1941年十月,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第二年零一個月,法國淪陷的第一年零四個月。
十月份的法國已經開始變冷,尤其是阿爾卑斯山腳下;這里的氣溫接近零度,士兵們如果沒有備上御寒的棉衣根本無法打仗。
山腳下十七八輛大卡車正在緩慢行駛,這里的路并不好走,半干半濕的地面上雪水化開露出被碾壓的不成樣子的黑色泥土,偶爾還能看見大片大片干涸的血跡。
為首的卡車后車箱里滿滿當當擠了三十幾個人,他們裹著臟兮兮的厚棉衣縮成一團,頭發油得擰出來都能炸一鍋面包圈,看起來仿佛有一個多月沒洗澡。
這樣擠滿人的車隊一共有四輛,一個連隊的編制;若是在這里苦苦支撐的法國臨時組建的自由軍和英國盟軍看到這個車隊一定會高興的跳起來,美國運輸隊的物資終于跨越大西洋運過來了!
只可惜幾天前英法聯軍已扛不住德國的火力退守至敦刻爾克,不過美國運輸隊的人們并不知道這些,依然沿著原路前進。
他們年齡最大的四十多歲,小的十六七歲;多數人互相依靠半闔著眼保存體力,有些人則隨意聊著天打發枯燥的時間;偶爾那些假寐的家伙聽到有趣的話也會睜開眼會心一笑,眼中精光閃動,絲毫不見疲憊。
這不是一支普通的運輸小隊,而是一群龍精虎猛,身經百戰的戰士;即使是在海上橫渡了一個多月,又馬不停蹄的乘坐大卡車運輸裝備,也依然保持著良好的戰備狀態。
他們的頭兒是一個肌肉虬結,長得一臉兇相的黑人;在這個年代能獲得上尉軍銜的黑人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要知道黑人的地位在全世界都是十分低下的,但是車廂里的人卻沒有人表現出不服。
車里除了三分之一的美國本地人,剩下的全部來自世界各地;有黃種人,白種人,黑種人,南美的、北美的、匈牙利的、德國的、蘇聯的……儼然就是一個雜牌軍,但確實美國最精銳的軍隊之一。
“尼克·弗瑞上尉,我們為什么要給全世界輸送武器,甚至賣給日本和德國,而不是幫助弱小國家向納碎宣戰呢?”
坐在尼克·弗瑞右手邊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純種美國少年,他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在年齡到達征兵年齡之后,以優秀的身體素質和突出的成績進入尼克弗瑞的【咆哮突擊隊】,成了一名新兵蛋子。
黑人上尉的頭發倒是不油——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頭發;他摸了一把自己的大光頭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小兵巴基,你的問題很有趣,想知道嗎?一百個俯臥撐。”
眾人一臉惡趣味的看著這個新兵蛋子并且自發在并不寬敞的車廂里給他讓出了一條能趴下的小道。
巴基二話不說趴下做起俯臥撐,尼克弗瑞上尉繼續講道:
“全世界都在開戰,我們美國作為最強大的中立國,當然要讓他們不停消耗,然后把武器賣給他們,賺全世界的錢,鞏固我們的地位。”
“那我們還能算是正義的嗎?”巴基一邊做著俯臥撐,一邊紅著臉問道。
“再加一百個俯臥撐。”
“好。”
尼克弗瑞上尉沒想到他會回答的這么干脆,不禁開始思考接下來要說的話;這關系到一個新兵未來意志是否堅定和信念的問題。
“戰爭本來就無所謂是否正義,如果戰爭是正義的話八國聯軍就不會入侵我大清了。”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黑發男子說道,這個男人叫做滿福,八旗子弟,大清遺民,在大清覆亡之后,輾轉流亡到美國。
“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