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第二個念頭更他感到不安。
趙堯堯見他過來也不說話,直接上車發動,“轟”,猛踩油門急馳而出。剎那間方晟心臟如被猛擊,忙不迭系上安全帶,強笑道
“沒想到你開車挺霸氣。”
“不是趕時間嗎”她輕描淡寫道,接下來按說要聊些關于他父親的病情之類,可她一言不發,兩眼直視前方專心致志開車。
鼻際間縈繞著女孩子車上特有的溫馨的香氣,方晟心里覺得非常愧疚他與周小容從大二開始談戀愛的,三年間出入她宿舍上百次,對包括趙堯堯在內的其他三位舍友基本無視,從沒正眼打量過,也從沒了解過她們的情況。到黃海工作后,綜合周小容零星介紹來看,趙堯堯的家可能在省城,但母親可能住在黃海,趙堯堯可能為了陪伴母親放棄在省城找工作,她父母可能很早就離了婚
一連串可能,說明周小容對這些信息并不確定。
方晟打破沉默說“這趟太辛苦了,到省城后我幫你找個賓館休息一下,明天或后天你先回黃海,我那邊時間沒準,到時坐班車回來。”
隔了會兒她淡淡說“我正好回家看看,到時通知我。”
方晟注意到她決定的事就不容商量,不便拂了她的好意,遂笑著問“你父母都在省城工作”
趙堯堯抿了抿嘴,搖搖頭,不知道是表示父親不在省城,還是母親不在省城,或者父母親都不在省城。
車速極快,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個超速,平常三個多小時的路程只用兩個半小時,開到省中醫院門口時方晟與方華聯系,問父親是不是在急診病房外的走廊,誰知聽到方華興奮的聲音
“爸已進了手術室”
無須細問,方晟略一琢磨就明白朱正陽空降的目的他在鄉鎮人事科四年了,因為沒背景沒后臺至今還是辦事員,機關編制一個蘿卜一個坑,人事科科長才四十出頭,副科長三十六歲,靠熬資歷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唯有主動申請支農支貧,空降到偏遠落后鄉鎮解決待遇問題。黨政辦主任雖然只是股級,但由于其地位的重要性,一般來說如果就地提拔都會優先考慮,樂觀的話四至五年沒準能弄個副鎮長。聯想到很多干部寧可降級或調到清閑的部門坐冷板凳,只能說朱正陽走了一步破釜沉舟的硬棋。側面證明一個血淋淋的事實在縣城沒有關系,干得再好也沒用。
大概興趣相投且有共同努力方向的緣故,方晟倒與朱正陽很談得來,早晚同進同出,白天有空朱正陽也陪他走訪企業,深入養殖戶、個體經營戶家中串門,了解第一手翔實的資料。晚上則在一起興致勃勃探討如何引進外來投資,挖掘海洋和漁業資源振興三灘鎮經濟。
一天傍晚兩人騎著自行車從振峰紫菜廠回來,剛準備進食堂,遠處急馳而來一輛紅色本田,正好停在兩人面前,降下車窗,竟然是趙堯堯。
“你怎么來了”方晟很吃驚。
趙堯堯瞟了朱正陽一眼,示意方晟走開幾步,遞來一個包裹“喏,小容寄的海鮮,我怕耽擱久了會變質。”
方晟失笑道“她在搞笑么我就在海邊工作,什么海鮮吃不到還隔那么遠迢迢寄過來。”
“千里送鵝毛呀,”她明亮的眼睛在他臉上一掃,微微遲疑道,“你注意到沒有,最近三個月小容只寄了兩個包裹。”
“是啊,有問題嗎”方晟表面裝作不在乎,心里卻是透亮,不單是包裹,近來兩人之間的短信、qq互動也明顯減少,通了幾次電話總不咬弦,每次都不歡而散。
距離根本不可能產生美,距離產生的是冷淡。
這樣下來終究有一天會有人主動提出結束,方晟希望不是自己。
“沒,那就這樣。”趙堯堯果斷結束話題,象來時一樣急馳而去。
看著車子背影,朱正陽道“是宣傳部理論科的趙堯堯”
“你也認識”
“縣委大院一枝花,哪個不知道就是比天鵝還高傲,平時壓根不搭理人,聽說過陳衙內吧縣委陳副書記的兒子,當眾捧著九十九朵玫瑰跪在她面前求婚,你猜怎么著她倒是接了過去,然后順手扔進旁邊的垃圾箱朱正陽意味深長道,“依我看剛才她跟你說的話,比她科室同事一周加起來的話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