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趙堯堯跑到前面攔住他,委屈地說“我,我跑不動了”
他這才蘇醒過來,呆呆看著她額頭上的汗珠,還有跑得過于激烈而漲紅的臉,心頭愧疚,正待說話,突然一陣暈眩,軟綿綿摔倒在地
趙堯堯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抱起他叫道“方晟方晟”
不一會兒,一輛黑色大眾軋然停下,有人降下車窗問“要送醫院我正好順路。”
“好啊,謝謝。”趙堯堯應道。
車上下來兩個大漢,動作麻利地將方晟抬上車,沒等趙堯堯反應過來便飛快地躥出一箭之外。
趙堯堯聯想起之前方晟的警告,叫了聲“哎呀”,咬緊牙關在后面追,同時通過電話報警。
黑色大眾起步很快,十幾秒便飛馳到路的盡頭,準備向右邊逃。驀地一輛吉普殺氣騰騰冒了出來,先封堵住黑色大眾的去路,然后倚仗車身高且重,毫無忌憚將它一直頂到人行道上。
兩個大漢罵罵咧咧跳下車,一人提了根鐵棍沖向吉普車。身穿警服的白翎從車里出來,“砰砰”兩槍擊中他們大腿,再“砰砰”兩槍補中肘關節,隨后拖出已經驚呆的駕駛員,急風驟雨砸了十多拳,那家伙哼都沒哼便昏死過去。
白翎這才抱起方晟小心翼翼扶到后座,這時趙堯堯氣喘吁吁趕到,二話沒說也鉆進車內。
白翎怒目而視,邊開車邊冷冷道“你惹的麻煩夠多了,他再有幾條命也經不起折騰”
方晟簡潔地說“整體搬遷廠房,增加排污凈化投入。”
“搬遷”蔣廠長驚得眼鏡脫落到鼻梁上,愣了半天吃吃道,“方鎮長,那可得花大價錢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方晟似笑非笑,“給你透個底,今后縣里原則上不再批準重污染企業項目,就是說染織廠、造紙廠等等關一家少一家,花多大價錢都別想新建,因此你不想投入,可以,鎮里收回經營權面向社會招標,不知多少老板哭著喊著要來,你信不”
“可,可是鎮里也要給點補償呀,畢竟,畢竟”
“鎮里可以給土地政策,給稅收優惠,但不出一分錢,費用可以跟投資方商量,也可以自行解決。我就問你,到底愿不愿意干”
蔣廠長在椅子上扭來扭去,內心糾結無比毫無疑問搬遷要花一大筆錢,就算有投資商,對方也沒有分攤這筆費用的義務,頂多象征性給點錢。不過承包期剛過一半,中途放棄委實太可惜。他從事染織行業多年,與全國各地同行、中間商都有溝通,深知作為重污染企業,現在確實處于人人喊打的境地,特別一二線城市已經強行關停掉不少。越是如此,已經取得的牌照尤顯金貴,只要生存下來就有賺錢機會。
搬遷確實代價不小,估計兩年利潤都得泡湯,但利用鎮里的土地政策能多圈些地,擴大生產規模,往后的日子也許會更好。
只要有盼頭,總比沒機會好得多
“我干”蔣廠長終于下定決心。
幾天后通過程庚明牽線搭橋,縣城兩家化工企業愿意投資入股,各占25股份,蔣廠長入股10,鎮里占40股份是控股方。四方協定仍委任蔣為廠長,兩家化工企業均派駐管理人員參加日常生產經營。
有鴻升廠的探索,鎮里另兩家重污染企業也動了心,不斷找方晟完善改制方案,聯系有意向投資的老板,接下來搬遷后三個廠共同投資的污水凈化處理工程也提上日程。
馬不停蹄地奔波考察、開現場會、組織專家論證方案、協調上下級及相關部門關系、多輪談判,一晃三個星期過去了,周五傍晚鎮領導們照例拼車回城,方晟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突然想起很久沒聯系周小容。
很久的意思是起碼超過一個月,這期間方晟可以說披星戴月,成天忙得連軸轉改制工作千頭萬緒,每個細節都不能有半點馬虎,同時作為分管經濟副鎮長,還要騰出時間處理職責范圍內的事,丁書記嘴上支持,擔子卻越壓越重,而牛鎮長能不暗中拖后腿,給自己添堵就謝天謝地了。白天時間恨不得掰成兩瓣四處奔走,晚上才有空坐下來與朱正陽研究、推敲方案,討論改制實施過程中有可能碰到的難題、如何解決,每天總要凌晨時分才睡。
可問題是,周小容為何不主動聯系非但沒打過電話,沒發過短信,qq上也沒半句問候那可是抬抬手、分分秒秒就能做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