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流程,她抱著孩子先回旅館,等五點多鐘到長途客運站,那邊有人負責接手,坐最早的班車離開省城,之后如何輾轉張姐就不管了。
但是今早五點半左右,車站突然多了幾輛警車,廣場上轉悠著不少目光敏銳的便衣,負責安檢的也明顯增加人手,對抱小孩的格外關注,總拉到一邊兩三個人同時問話。
張姐見狀沒敢下出租車,借口忘帶證件立馬撤回。短信聯系老大,說負責接手的人也看出不對勁,臨時取消行動。
老大關照她在旅館里躲幾天,這次情況異常,避過風頭再作打算。
說得倒輕巧,之前張姐偷出嬰兒后在手里從沒超過五個小時,現在嬰兒餓了再喂奶粉,尿了要換尿不濕,哭鬧了要抱著哄,張姐頭大無比。
從夜里到中午,經過個小時相處,張姐突然對孩子產生奇怪的感情,好像即使有機會轉移都舍不得了。這些嬰兒被輾轉拐賣后什么命運,張姐其實心中有數,但她實在窮怕了,面對實實在在的鈔票可以昧著良心做事。但自己親手抱了這么久,又親手喂奶粉,換尿不濕,漸漸地她重溫起當年自己做媽媽的感覺,也體會到失獨父母的悲痛和絕望。
送回去是不可能了,干脆收手不干,把這個孩子帶回老家撫養吧。她甚至想道。
中午兩點,片警來到張姐棲身的私家旅館附近,逐個商店超市打聽有無中年婦女購買奶粉和尿不濕,巷口有家雜貨店老板說有啊,早上八點多鐘是有個象你說的模樣的中年婦女買過東西,戴著墨鏡,匆匆忙忙沒還價就把東西拿走了。
兩名片警對視一眼,強抑激動問“她住哪兒”
老板朝巷子里一呶嘴“最里頭有家旅館,專做沒身份證的生意。”
“另一頭有沒有路”
“有,繞過去就是。”
其中一名片警會意,快步過去守住巷子另一邊出口,剩下民警撥通手機道
“報告,發現線索”
方晟和肖蘭連忙將方池宗扶到旁邊坐下。
看著陳民警遠去的背景,方華體會到什么叫絕望無助。陳民警的話糙理不糙,從近幾月新聞報道看,十幾起嬰兒被竊案都沒破獲,受害家屬至今不時在媒體哭訴、尋求幫助。
難道自己也要加入這個隊伍
方華猛地跳起來,叫道“快,我們去車站”
方晟說“省城有七個大車站,三個火車站,誰知人販子從哪兒逃再說還可以找出租車”
“那怎么辦”方華雙手抱頭痛苦地直揪頭發,茫然沒了主意。
方晟也覺得棘手,原地轉了好幾圈,試圖在手機通訊錄里查找有無在省城公安系統的同學。
這時趙堯堯在旁邊輕輕說了兩個字“找她。”
白翎
她在省廳十處
方晟眼睛一亮,趕緊撥通白翎手機,沒等她開口詢問便急急忙忙將遇到的麻煩說了一遍,白翎果斷地說
“別著急,守在原地等我電話。”
放下手機,方晟輕舒口氣,道“她好像答應幫忙。”
趙堯堯看著大廳外面,淡淡地說“我知道。”
方晟有點心虛,畫蛇添足道“她是熱心人,基本上有求必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