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四十一分,金盞菊花朵突然蔫了,猛地往下一耷拉,這邊愛妮婭象見鬼似的彈起身,難以置信盯著它。
方晟微笑著走到玻璃架前,反手一摸,道“瞧,才一個多小時玻璃上就凝結水珠,說明水汽無法散發。”
愛妮婭冷著臉看看他濕潤的手指,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上車回縣城途中,她始終一言不發,快進城時方晟才說
“明天起還是友好協商,不搞一言堂。”
“哼”
愛妮婭扭頭看窗外,目光閃爍不定,不知心里想些什么。
快到正府大院時收到趙堯堯短信我在家。
方晟到對接會議室簡短了解白天的進展,并召集相關人員開會,落實對接中遇到的難點,梳成幾大類以簡報形式提交縣領導定奪,并就明天工作統一口徑,確立基本方向,要求大家在不影響整體推進的前提下靈活機動,該讓步的要讓步,涉及原則問題及時向各條線領導請示。
處理完工作,他匆匆趕到望海小區,開門就見到趙堯堯滿臉淚水,眼睛哭得紅腫,驚問其故,她哇地哭倒到他懷里,抽抽答答好半天才說清原委
下午她突然接到省委宣傳部電話,派遣她到香港學習一年,全封閉,中途不準請假,學成后回國重新安排工作
負責通知的人強調,這是一項政治任務,參加人員都是組織上精心選拔、認真考察的結果,學員要從立足大局、不折不扣服從安排角度出發,及時做好工作交接和生活安排,兩天內到省城宣傳部通到,集中乘飛機去香港
簡直是晴天霹靂方晟瞬間也被炸得暈頭轉向。
說明白翎的消息不錯,那個家族暫時不屑對他下手,因此采取分化措施,將趙堯堯送到香港。
對熱戀中的情侶來說,距離是最可怕的殺器。一年時間會發生很多事,誰也不敢保證天長地久。以周小容來說,一年多就閃電般結婚,完全出乎方晟意料。
況且家族還埋了個尾巴,培訓結束后重新安排工作,倘若兩人戀情不變,大概會把趙堯堯分配得遠遠的,讓他們沒有見面機會。
但趙堯堯必須接受。
只要在體制里混,就得一切聽從“組織”這個龐大的機器,否則接下來家族將施出組合拳目無組織紀律性,不聽從組織安排,擅自違反組織決定,一連串帽子壓下來后便可直接開除公職,清理出公務員隊伍
以趙堯堯的性格不能做生意,不能搞科研,不能憑借美貌混企業,唯有賦閑在家,那將嚴重摧毀她的精神和意志。
趙堯堯接到消息后進退失踞,以她清冷散淡的性格竟控制不住苦悶悲傷,獨自悶在家里哭了幾個小時。
緊緊摟著愛人,任由她痛哭宣泄良久,方晟緩緩地說“香港還得去,否則還有層出不窮的手段,相比較而言這還算溫和的,你覺得呢”
“我明白,可是我會很想很想你的”她淚汪汪說。
方晟心一酸,眼眶不由濕潤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時。很奇怪,上次周小容突然結婚,他盡管震驚、憤怒、悲傷、難過,卻沒有一滴眼淚
此時此刻,他只想卸下堅強的外表與她抱頭痛哭
“你相信我嗎一年時間,我發誓不跟任何男人說話,只”
他他知道她肯定說到做到,但那樣太瘋狂了,趕緊捂住她的嘴“不準這樣說”
“我偏要說,我要說我絕對不可能象周小容背信棄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