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可能的話,反正你是縣長,畢竟壓著他一頭,不妨下下套,使使絆子,叫他工作方面施展不開來”于秋荻惡狠狠道。
渾然忘了自家兒子的能力和水平,也忘了邱海波的鎩羽而歸。
放下電話,于鐵涯輾轉反側徹夜未眠,第二天上午便著手部署對付方晟的計劃
他隱隱聽說趙堯堯有過人的炒股天賦,方晟不缺錢,從三灘鎮到景區再到縣里,從未有過伸手撈錢的傳聞。但方晟不貪財,不代表提拔的那幫心腹不貪財,特別景區建設上百億的資金盤子,每天賬面流動數百萬,作為程庚明等領導班子根本無須主動出手,稍稍使個眼色便有大把鈔票塞進口袋,攔都攔不住。
倘若拿下程庚明,方晟身為景區管委會一把手,當初也是他推薦程庚明做副手,自然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縱然不至于遭到行政或紀律處分,起碼在上級領導眼里大大失分。
于鐵涯找了兩個人。
一是景區管委會副主任于勇。韓子學離任前,把一直賞識的縣委辦副主任于勇調到景區管委會,順便提了個正科級,按說應該滿足了。但他的強項是文字材料,對于事務性工作的處理以及突發事件處置方面力有未逮,明顯不如經過基層鍛煉的程庚明,也抵不上范曉靈的潑辣作風關鍵時刻豁得出,在管委會日漸邊緣化,分管黨群、工會、后勤保障、保衛安全等工作。眼看程庚明、范曉靈等人成天忙得連軸轉,被眾多老板老總奉承諂諛,隨便批張條子就是幾十萬、數百萬,舉手投足間決定上千萬、數億工程,不滿和妒嫉的負面情緒如瘋長的藤蔓,很快占據整個身心。他曾私下找方晟要求調整分工,好從龐大的投資建設中分得一杯羹。方晟卻微笑著說景區工程管理比他想象的難十倍、百倍,別看程庚明等人人前風光無限,實質壓力非常大,以他的年齡和精力難以勝任。
等于拒絕了于勇的要求。
回到辦公室,方晟沒有與程庚明聯系。一來違反調查的保密原則,二來現在說什么都沒意義,一切等調查結論。
他撥通愛妮婭的手機,講述了剛才常委會發生的一幕,疑惑道
“邱海波在省委黨校,樊紅雨在家喂孩子,失去兩位盟友的情況下于鐵涯更應該跟我處好關系,今天突然發動進攻是幾個意思”
愛妮婭想了會兒,道“省市兩級都沒聽說人事變動,說明于鐵涯驟然翻臉與外部環境無關,那么,根子很可能在于家。”
“哦”方晟不解,“最近我跟于家沒交集,堯堯專心帶孩子,難得跟她母親通電話。”
“不是你,而是于鐵涯可能感覺到某種危機,”愛妮婭分析道,“比如說在于家原本把你排斥在外的,經過趙堯堯的婚禮以及小貝姓于,如今建立了某種微妙聯系,甚至影響到于老爺子和于云復對你的觀感,這些因素對于鐵涯來說都構成威脅。”
“可他忘了方晟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手的人,在黃海,于鐵涯想跟我較量還差點火候”方晟道。
愛妮婭提醒道“注意把握時機和分寸,無論怎么做都不能讓于家看出是你耍的手腳。”
“我明白。”
第二天上午,楚中林帶著三名紀委骨干一本正經到方晟辦公室報到。盡管一萬個不情愿,蔣樹川還是把幾封舉報信和前期暗中調查的資料移交給楚中林,由他擔任調查小組副組長,負責與方晟溝通和回報。
楚中林仕途雖然也起步于三灘鎮,帶有明顯的方晟派系色彩,但他經過在黃桐鎮任職的“洗白”,之后調到紀委低調為官,很多官員以為他已被方晟邊緣化。蔣樹川更不清楚其中關節,一直信任并重用楚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