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會后第二天,財政局退回幾十張紀委辦公室報銷的餐飲發票,有的章印不清,有的不是正規發票,有的超過接待標準。紀委那邊知道都是蔣樹川惹的麻煩,加之兩臺立式空調遲遲沒到位,開會都得借用其它單位會議室,按慣例要提拔的干部名單也擱在組織部,怨言四起,負面情緒甚至帶到紀委黨組會。
相比針對蔣樹川的凌厲攻勢,正府內部還象以往那樣平靜和諧,例行召開的縣長辦公會上方晟保持謙和謹慎的風格,絕少動輒否決于鐵涯的提案,即使有反對意見也以協商的口吻。莊彬雖從來不把于鐵涯放在眼里,常委會上經常公開對嗆,但對事不對人,坐在一起討論工作還是認真細致,說話也沒有平時的火藥味。
反常的情況反而引起于鐵涯不安。
以方晟四處圍剿蔣樹川的力度來看,此次對于調查程庚明,方晟應該相當惱火,決心讓蔣樹川吃點苦頭以免后面再玩花樣。可對事情的始作傭者,方晟卻輕輕放過,連句責怪的話都沒有。
方晟可不是寬宏大量、心胸寬廣不計仇的人,唯一解釋是正在醞釀更大更深的陰謀。
于鐵涯坐在辦公室苦思冥想,從日常言行到分管工作通通在心里過濾了一遍,不禁啞然失笑。身正不怕影子歪,自己明明沒做什么錯事,何必怕成這樣方晟強煞了畢竟只是屈于自己之下的副縣長,單憑這一點就足以控制大局。
周五上午,樊紅雨回到黃海,不是正式上班,而是找曾衛華續假。本來以宋樊兩家的身份背景一個電話便可解決,她覺得還是親自過來比較好,當然暗地里存了個小私心把兒子帶給方晟抱一抱。
密會的地點選擇在黃海老城區胡同里一家茶座,車子開不進,須步行兩百多米才能抵達。樊紅雨此行帶有兩名保姆和兩名警衛員,保姆是宋家的,警衛員是樊老爺子堅持為她配備。來茶座時她把保姆留在宿舍,兩名警衛員則安插在巷子暗處,發現情況及時通報。
方晟提前三個多小時到茶座,好容易等來樊紅雨推門而入,激動地上前一把抱過兒子,摟了又摟,親了又親。要說血脈相連這個字真有幾分道理,孩子雖才幾個月,處于懵懂無知狀態,卻不抗拒陌生人摟抱,不哭不鬧,相反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朝方晟看,目光中充滿好奇和探尋。
“小名叫什么”
“臻臻。”
方晟雙手將兒子高舉過頭轉了一圈,歡呼道“臻臻”
孩子樂得格格直笑。
樊紅雨倚在桌邊雙手抱臂,含笑看著真正的父子間嘻樂。生養孩子后她反比以前瘦了些,卻平添幾分豐腴甜美的少婦韻味,高聳的胸部,柔韌的腰肢,結實的臀部,宛如沉睡千年時刻爆發的火山。
方晟盯著她打量片刻,心頭一熱,忍不住靠了過去。樊紅雨面色一冷,連退幾步,搖搖手道
“不行。”
“為啥怕孩子看到后亂說”他調侃道。
她還是搖手,隔了半晌道“上次在梧湘的感覺太美了,留著記憶最好,我怕越跟你接觸陷得越深,最終象吸毒一樣戒不掉你有足夠多的女人,無所謂少我一個,但我或許會飛蛾撲火,所以為了你我,為了宋家,還是保持距離吧。”
方晟沉默了,不停地吻臻臻的額頭,臻臻“咿呀呀”似乎想說話,白嫩的小手在他臉上劃來劃去。
她繼續說“宋仁槿沒臉問臻臻父親是誰,不過有了兒子掩護他更肆無忌憚,好幾次竟然把朋友帶到家里,唉,我怕紙包不住火,這種敏感禁忌的丑聞早晚會傳出去,到時他的政治生命固然完結,宋家將遭到沉重打擊,甚至波及我們樊家。而臻臻的身世有可能成為各方矚目的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