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你現在根本沒資格發言。
方晟平和地說“身為縣長當然要到基層調研,不過正府工作千頭萬緒,涉及到很多具體事務,成天在下面跑也不切合實際,我會酌情安排。”
言下之意我的工作我自己安排,輪不到你指揮。
費約想不到他連這么簡單的一句話都硬碰硬地頂,那以后豈不是沒法說話了遂板著臉重重合上筆記本,道
“今天就到這里,散會”
方晟悠悠來了一句“咦,邱常委還沒到呢。”
費約邊走邊一揮手,冷冷地說“到了叫他滾回去”
方晟又沖伏在后排記錄的蘇主任道“蘇主任,以后通知召開常委會請至少提前半天,我好調整工作,象昨晚通知今早開會我覺得不太妥當,如果討論具體工作,還得準備一下呢對不對”
蘇主任偷瞄了費約一眼不敢應答,費約恍然沒聽見,自顧自出了門。常委們面面相覷,心想這個硬茬不簡單,由始至終跟費約沒好好說一句話,以后常委會大概要成為吵架會了。
回到辦公室,江璐已經把自己的電腦等辦公用品搬到外面屋子,正站在桌前整理厚厚一疊材料。
“進來一下,”方晟道,等江璐跟著進了里屋才說,“你覺得按照當前狀況,哪個方向是突破口”
“城市建設,”江璐不假思索說,隨即拉開窗簾指著暗灰色的城區,“方縣長請看,這就是咱們江業縣城區中心,跟某些發達地區的小鎮有什么兩樣基礎設施陳舊、城市投資只滿足于修修補補、娛樂餐飲低迷到歷史低谷,身為江業縣人,我都覺得羞愧”
“原因是哪些”
“縣領導的說法是城市虹吸效應,說江業離梧湘太近,投資商寧可在人口密集、消費群體大的地區布局商業,而不愿跑到江業;還說江業歷來是各縣通往梧湘的跳板,絕大多數江業干部的家都在梧湘,每天下班就回去,江業縣城成了衛星城,特別晚上十點以后城市主干道空蕩蕩半個人影都沒有,長此以往江業消費怎么能發展”
“你認為呢”
江璐反問道“方縣長看過我那兩篇文章”
“看了,感覺說法很含蓄,你再說得直白點。”
“那我說真話了,方縣長別見怪,”江璐笑了笑說,“根源還在縣領導身上,固步自封、膽小怕事、只求穩不敢做實事近幾年反腐力度加大,各地抓了不少貪官污吏,還別說,江業在這方面倒是一片凈土,絕少有干部落馬。因為沒機會呀,近五年來江業縣沒修一條長度超過十公里的公里,沒造一座投資額一百萬以上的橋,沒修建一幢高度超過十層的大樓,也沒有投資額千萬以上的項目,怎么貪啊我都替貪官們著急”
方晟點點頭“明白你的意思,這是穩定和發展的矛盾。”
“不單是,更是烏紗帽作怪因為連續幾年江業干部隊伍形象清廉,提拔了不少人,經濟發展倒放到其次了,從而給領導們造成一種錯覺,似乎只要安分守己不出岔子就能升官,何必冒險發展經濟反正自己又撈不到一分錢。”
“嗯”方晟沉吟良久,道,“安排一下,下午參觀江業城區。”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