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東明道“方縣長,交通工程這一塊有特殊情況,比如說梧湘一建是市里專門打過招呼的,江業本地也有兩個屬于重點扶持企業,按照慣例也不算徇私情,基本按競標價分給他們做一部分,工程驗收和審計都是符合規范的。”
“我懂你說的意思,不過任何事只要有特例就容易滋生腐敗,因為暗箱操作本來就是解釋不清楚的東西,你說為了扶持本地企業,別人說你暗中收受賄賂,怎么辯解不按程序辦事肯定會有后患東明縣長,這段時間紀委那邊轉來幾份舉報信有關于你的,被我壓下來了,干事的總要比不干事的多受些委屈,這也沒什么,關鍵是我們自己行得正,沒有把柄落到別人手里,舉報信再多也不怕。你說是不是”
尤東明被他半硬半軟的話弄得心驚膽戰,連連點頭說“是的,是的,感謝方縣長信任,我會嚴格按照你的要求部署落實。”
出門后直接拐到無人的平臺,撥了個號匆匆道“周總,立即叫你的工程隊撤出施工現場,方縣長不準議標”
里面傳來周小容憤怒的聲音“搞什么呀,昨天剛辛辛苦苦把路面平整好,這不是耍我嗎”
尤東明嘆了口氣,聲音更低“我也沒辦法呀周總,這件事雖然是費書記那邊關照下來的,我們也按照議標程序走了流程,但主管重點工程的是方縣長,他一刀切不準議標,我也無話可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啊周總,你倆是校友,說話應該更方便些,比我遮遮掩掩好多了,是不是只要他發話下來,我辦起來效率比誰都高。”
“方晟這個人”周小容滯了一下,“有時就是死腦筋,從他那邊走不通才找你尤縣長啊。工程隊可以撤,但答應好的五個標段可得給我,不能打折扣”
尤東明又嘆氣“又被周總說中了,按照方縣長最新指示真得打折扣,他說一家公司最多只能中三個標段”
“他憑什么這么霸道,干預招投標結果我要投訴”周小容快要氣炸了,該死的方晟仿佛算準她的小伎倆,招招打在她骨頭上,生疼生疼。
“他擔心得也有道理,周總,你說實話如果拿到五個標段會不會同時開工”
周小容沉默片刻,道“我可以轉包或分包。”
“那是絕對不允許的,監理這一關就過不去。”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尤縣長”
“除非你說服方縣長。”
“找他更行不通我能說這件事是費書記答應好的”
“周總,我夾在中間很為難啊,”尤東明道,“別的不說,先撤出現場吧,不然被方縣長發現了不太好。”
放下手機,看著身后干得熱火朝天的工地,周小容簡直哭笑不得。費盡心思忙活了好幾天,抵不過方晟輕輕一句話。
他到底有所察覺還是出于工程整體進度考慮
傍晚時分,容上校又打來電話
“小翎醒了。”
“太好了,”方晟喜極而泣,“她能說話嗎傷勢怎么樣接下來需要做什么手術”
容上校淡淡說“她醒來第一句話是想見你。”
“在哪個醫院我現在就去”
“瀟南到京都最晚的航班將近零點,你現在動身應該來得及,我派人在京都接你。”說完就掛斷電話。
方晟告訴趙堯堯這個情況,她躊躇一番道“我陪你去。”
“這個”
趙堯堯以妻子身份出現在白家面前,方晟覺得十分不妥。
“別誤會,我不去醫院。到時機場后你走你的,我回去給小貝一個驚喜。”
“行。”
去省城途中,趙堯堯說現在軍方做事也很規范了,以前換這類事情憑白家的能力調架直升飛機根本不在話下,或者派專機在軍用機場起降。方晟說享受特權從長遠發展看并非好事,優質社會資源為極少數占用,不利于資源的再循環和優化。
凌晨兩點多鐘飛機在京都機場降落,停機坪不遠處有輛軍用吉普,容上校筆直地站在車邊。方晟與趙堯堯握了下手跑過去,沒解釋趙堯堯去哪里,容上校也視而不見,簡潔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