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有所察覺還是出于工程整體進度考慮
傍晚時分,容上校又打來電話
“小翎醒了。”
“太好了,”方晟喜極而泣,“她能說話嗎傷勢怎么樣接下來需要做什么手術”
容上校淡淡說“她醒來第一句話是想見你。”
“在哪個醫院我現在就去”
“瀟南到京都最晚的航班將近零點,你現在動身應該來得及,我派人在京都接你。”說完就掛斷電話。
方晟告訴趙堯堯這個情況,她躊躇一番道“我陪你去。”
“這個”
趙堯堯以妻子身份出現在白家面前,方晟覺得十分不妥。
“別誤會,我不去醫院。到時機場后你走你的,我回去給小貝一個驚喜。”
“行。”
去省城途中,趙堯堯說現在軍方做事也很規范了,以前換這類事情憑白家的能力調架直升飛機根本不在話下,或者派專機在軍用機場起降。方晟說享受特權從長遠發展看并非好事,優質社會資源為極少數占用,不利于資源的再循環和優化。
凌晨兩點多鐘飛機在京都機場降落,停機坪不遠處有輛軍用吉普,容上校筆直地站在車邊。方晟與趙堯堯握了下手跑過去,沒解釋趙堯堯去哪里,容上校也視而不見,簡潔地說
“上車。”
吉普車沒有去京都城區方向,而是拐入一條指示牌是某某農莊的大路,開了十多公里又轉到沒有路牌的雙向六車道,一路上沒遇到其它車,容上校一言不發只聚精會神駕駛。
車子一拐再拐,宛若走迷宮似的,剛開始方晟大致記得線路,四五個岔道拐下來完全糊涂了。前方出現一道卡哨,四五名全副武裝的士兵站在欄桿前,探照燈打到吉普車車牌上,隨即讓開敬禮,欄桿抬起,容上校沒減速便“呼”地開過去。
論駕駛風格,白翎跟容上校真是一模一樣,完全是橫沖直闖開坦克的脾氣。
接下來每拐一條道就有個卡哨,但只要看到吉普車車牌便敬禮放行,目不斜視,壓根不敢往車里看一眼。
茫茫漆黑中,車子駛入一處到處鋪著迷彩的建筑群里,清一色低矮的平房,象京都四周大山里常見的飯莊或農家樂。停好車,容上校領他走進一間平房里,連過三道門并向哨兵出示證件,有名表情嚴肅的軍人帶兩人來到電梯里,面板上的數字都是負數,-1到-7,說明地下共有七層。
電梯在-5層停住,里面燈火通明,到處彌漫著酒精和藥水味,與普通醫院并無區別。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最盡頭病房,門口坐著位花白頭發、臉色憔悴的軍人。
“是翎兒的爸爸。”容上校輕聲提醒道。
白杰沖將軍
方晟豁然發現此時的白將軍與天底下所有牽掛兒女安危的父親一樣,那些勾心斗角、那些權力較量統統煙消云散,眼里只有寶貝女兒能否脫離危險期。
“伯父”方晟上前輕輕叫了一聲。
白杰沖起身與他握了下手,觸手間冰涼無比,指指病房門道“進去吧。”
“好。”
方晟推門進去。
然而不是他想象的能緊緊握住白翎的手,能輕輕吻她的額頭。病房中間有道玻璃幕墻,白翎躺在里面,方晟只能隔著玻璃與她對視。
病床四周放滿了各種儀器,閃爍著不同顏色的燈,跳動著許多數字,白翎躺在中間,臉色是從未見過的慘白,左右手腕都插著導管,上方掛了七八個袋子。顯然里面是無菌環境,避免她受到感染給治療帶來麻煩。
方晟靜靜看著她,心里痛楚、憐惜、內疚、懊惱什么情緒都有。仿佛心靈感應似的,剛才還昏睡的白翎突然睜開眼,非常艱難地轉過臉,沖方晟浹浹眼,頑皮地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