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見她進來,方晟大吃一驚,暗想又怎么了因為白翎的關系,他格外注意與魚小婷的距離,唯恐惹出事端他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樊紅雨那邊還不知如何收場。
坐到他對面,魚小婷用明亮堅定的目光與他對視一眼,道“關于上次被工地打傷的那個人大概要請你出面協調一下,清亭方面在賠償問題上拖拖拉拉,人家家屬三番五次到工地鬧事。”
“拖的理由是什么”方晟覺得奇怪,樊紅雨辦事還算利落,不是那種拿腔拿調的老官僚。
魚小婷輕皺下眉頭“你知道清亭縣負責工地事務的是樊紅雨,她跟白家”
“兩碼事呀,不能把家族間的矛盾帶到基層工作中,這一點她在黃海就應該吃過虧。”
“不過那個小六子是是我打傷的”
“啊”
方晟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他無論如何想不到看似溫文爾雅的魚小婷出手竟這么狠,把人家命根子打廢了
她臉微微發紅“現在你明白樊紅雨為何采取這個態度,她根本是想把事情鬧大”
方晟抄起手機正要撥號,轉念又放下,問“那你為何下此重手難道是保密單位安全防范的習慣”
“不是”她停頓了好長時間,神情猶豫不決,半晌才下決心般說,“告訴你也無妨,那天我剛聽說他小翎表哥白昇在軍區的荒唐事,情緒很糟糕,正好工人們抓住偷鋼材的小六子,他又出言下流粗俗,我我實在氣壞了”說到這里她眼淚含在眼眶里,傷心、惱怒、忿恨、懊悔等情緒交織在臉上。
“對不起,我來處理。”
方晟深知白昇是她的心病和難言之隱,趕緊打電話給樊紅雨,以公事公辦的語氣交涉小六子賠償問題。樊紅雨何等聰慧,當即猜出魚小婷肯定找到方晟,沒準這會兒就坐在對面,本想好好調戲他一番,但防止宋家在暗中竊聽,也公事公辦作了解釋說明,并承諾盡快協調相關部門確保近期內賠償到位。
“瞧,人家態度很好,只不過需要時間,你多慮了,”放下手機方晟笑道,“基層辦事不比部隊,一聲令下立即到位,一旦涉及多個部門難免扯皮、推諉,這就需要領導之間協調處理,比如我每周都召開縣長辦公會就是解決這些破事兒,哪里是辦公會,其實就是扯皮會。”
魚小婷點點頭,隔了會兒等情緒平息后說“讓你見笑了。”
“不不不,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都有情緒失控的時候,我理解。”
“一直以來我其實都在猶豫是否提出離婚,可是單位壓力、家族壓力讓我喘不過氣來,在我所處的工作環境,一旦被權勢拋棄將一無所有,下場只有沒落和邊緣化,成為被遺忘的可憐人,我自問性格軟弱,不敢抗爭,唯有默默忍耐和煎熬”
換作其他任何人方晟都能提出建議,但魚小婷是白家的媳婦,白翎的表嫂,他不敢越池半步。
“或許你跟他正式談一談,兩人共同提出離婚”
她輕蔑一笑“他只敢在士兵面前大談獨身主義,站在老爺子面前連話都說不周全,哼”
“請容上校和白翎幫你說說”
“她們都有苦衷呀,”她瞟瞟方晟,“你的事也讓老爺子為難呢。”
方晟慚愧地低下頭“好吧,算我沒說。”
“我最羨慕趙堯堯,敢于在家族壓力下為了愛情辭掉公務員工作,我不敢,因為離開單位我無一技之長,連最基本的養家糊口的技能都沒有,又不象趙堯堯玩股票那么溜,大概,只有坐在家里等著餓死了。”
“別胡說,也許你能找到心儀的男人。”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