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登機趙堯堯都沒給出確切答案。關于金錢,她真的沒什么概念,玩股票只是數字游戲,樂趣在于過程而非結果。她在香港為小貝和楚楚設立了專項基金,確保他們一輩子能跟她一樣,把錢當作數字。
話說到這個程度,趙堯堯無可指摘財產方面她對方晟始終毫無保留;生了小貝后又添了女兒;承諾定期回京都陪小貝,有時間到瀟南看望方池宗和肖蘭。她只想獨居香港,過不受打擾的生活
然而她明知方晟期待了不僅是這樣。
由于大雨,飛機在瀟南機場降落時已是晚上十一點多鐘,茫然站在大雨中,方晟突然有種孤立無援的感覺。
正準備到機場賓館湊合一夜,手機響了,竟是愛妮婭打來的,劈頭就問
“剛下飛機”
“你怎么知道的”方晟驚訝地問。
“下午剛在于省長辦公室,他說你中午跟燕慎見面,大概坐晚上的航班,”愛妮婭解釋道,隨即問,“這會兒有地方落腳”
他頓時想到之前她多次無情的拒絕,以及朱正陽看到的場景,沒好氣道“到處是賓館,還愁沒地方睡不敢打擾你,免得影響談戀愛的好心情。”
“談戀愛”她仿佛極為錯愕,但聰明如她者立即反應過來,“朱正陽嚼的舌頭哼,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他”
“別,人家只是如實敘述看到的情況,談戀愛是我的猜測。”方晟擔心好朋友被牽連,趕緊替朱正陽開脫。
她停滯片刻,道“發改委有輛車在機場,我把司機手機號發給你,待會兒跟他聯系,把你送到單位對面酒店,明天早點起床,有話跟你說。”
原來她猜到他可能滯留機場,特意安排車輛過來,瞬時他心頭一暖,低聲道“好,謝謝。”
方晟沒料到愛妮婭的“早點起床”竟然是六點整
睡意朦朧中接到她的電話,看看時間他簡直無語,匆匆洗漱后下樓,愛妮婭已點了兩杯咖啡,悠然道
“七點才有自助餐,先聊會兒。”
“你真是鐵打的身子,”方晟嘆道,“別忘了你是生過病的人,保養為重。”
“我自己有數。說說燕慎,四號首長的愛子。”
“很單純的學術交流,根本不涉及官場。”方晟遂把兩次與燕慎見面的經過說了一遍。
愛妮婭出神地想了很久,方晟注視她清雅矜持的臉龐,黑潭山新婚之夜柔情蜜意恍若是個夢,那么不真實,那么模糊而飄渺
“燕家父子骨子里都是標準文人,文人比較含蓄,短期內很難結下深厚的友誼,一旦認定你值得交往,那可能就是終生朋友。”
“于老爺子也這么說。”
“不過官至常委,所有舉動都跟政治有關,燕慎不可能真的在球場偶遇你,更不可能僅僅對學術課題感興趣,想必背后有四號首長的意思。”
“噢,為何這么想”
“中組部課題組當中燕慎資歷最淺,純粹打醬油的角色,為職稱、學術等評定加分而已,犯不著冒風險把你拉到課題組給那幫教授學者洗腦。”
“那倒也是啊”方晟想了想,“不過又回到老問題,他明知我是于家的人,圈子里屬于家族勢力派系,為何主動接觸”
“你跟吳郁明、于鐵涯那些人不同,發跡標簽是大學生村官,這個光芒足以掩蓋家族外戚的陰影,也是四號首長最感興趣的。四號首長雖是經濟學教授,卻一直關注弱勢群體和草根階層,我研究過他在大學執教期間發表的所有論文,有三分之二都提到關注村鎮小微企業,發展農村微經濟等概念。有朝一日你若成為他的座上賓,肯定有共同感興趣的話題。”
“也就是說,四號首長也在尋覓”
“對的,尋覓這個詞很妥帖,你不必寄予太多期望,但凡燕慎邀請必須打足精神應付,沒準什么時候能發揮作用。常委級的人脈不是想結就能結,時至現在我連省委書記辦公室還沒去過呢,越往上越難搞定,這就是高不可攀啊。”
方晟點頭稱是。
愛妮婭喝了口咖啡,又道“還有件事我要鄭重說明。我沒有所謂男朋友,更不可能有心思把時間花在戀愛上,如果非說有,你勉強算一個。”
“以前我感覺勉強是,現在好像被取消男朋友待遇了。”方晟幽幽說。
愛妮婭低頭看著杯子,隔了會兒道“因為身體的緣故不能允許我胡來,而且黑潭山那趟我覺得有點過了,違反了我的處事原則。早說過不想做你的女朋友之一,跟趙堯堯、白翎她們爭寵,下場不會好的。我想回到原來那個獨立、不受羈絆的愛妮婭,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