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姿態低到這個程度,方晟也不能坦然接受,連忙說“不不不,昨天憤怒情緒下的氣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混到副廳級位置,哪個人容易啊,經歷的坎坷和磨難只能窩在心里。至于清理圈地,事情已經到這個份上,說再多抱歉的話都沒用,該記仇的都在小本子上記著,債多不愁虱多不癢,我的仇家已有很長名單,多個馮子奇也沒什么,論排名他還在后面呢。”
徐璃微微一笑,這是他印象中看到她第一次笑,笑得很燦爛,很明亮,象夏日蓮花含苞怒放瞬間,只有很短時間,轉瞬又恢復到清冷的模樣,道
“關于方華的調動手續過幾天辦吧,記住低調一點,別到處宣揚,給我留點面子。”
方晟正悠悠然喝咖啡,聽了這話頓時堵在嗓子眼,又是咳嗽又是流淚,手忙腳亂拿紙巾擦拭,很狼狽的樣子。
“方常委感動成這樣,不至于吧”徐璃有些好笑。
“眼淚為徐部長的寬宏大量而流,也為我的小肚雞腸而流,”方晟一本正經道,“我我恐怕要專門敬杯酒,誠摯表示感謝”
“你說酒量不行的。”
“喝一點沒問題,情況特殊嘛。”說著方晟要按鈴。
徐璃擺擺手“不用麻煩,”她遞過喝了小半的酒杯,“把它干了”
方晟一怔。
之所以怔,不是因為剩下大半足有二兩份量,也不是因為雞尾性后勁大容易醉,而是
這是她喝的酒杯
方晟知道很多女孩有潔癖,不愿別人用自己的杯子包括茶杯和酒杯,從心理學上講屬于保持距離,只有極為親近的人例外,比如周小容每次都會大大咧咧喝他的茶。
“怎么,是不想喝,還是不敢喝”徐璃逼了一句。
回紅河途中,許玉賢打來電話,笑道“和解之后,方華的問題過幾天再商量,不要急于求成。”
“我是不抱希望了,準備讓他去梧湘。”
“把你哥打發得那么遠,不象話你也別說喪氣話,人家很有誠意的,”許玉賢笑道,“剛才讓你倆握手時,我想到電影里證婚的場面,很有喜感吧”
方晟失笑道“許書記真幽默。”
靖海國際商會投資興建的倉儲中心整體框架比較簡單,設計期很短,因此工程隊已浩浩蕩蕩進場。魯榮出席開工儀式并致辭,安如玉也到場祝賀,方晟雖沒參加,但派人送了花籃。
那邊鞭炮暄天的時候,方晟正和芮蕓站在荒草萋萋的曠野中,四下杳無人跡。
“碧海紀委真準備對周軍威動手”方晟吃驚地問。
芮蕓緩緩點頭“小容離開梧湘后,與我一直保持密切聯系,幾乎無話不談,她也很關心你的動向,并說如果條件允許,還會到銀山做工程。”
“饒了我吧,江業的工程險些把我陷進去。”
“周軍威跟肖挺私交不錯,沒做些努力”
“人走茶涼哎,碧海新任書記是另一個派系的,根本不買肖挺的賬,據傳聞準備抓一批肖挺提拔的干部”
方晟沉重地說“碰到這種政治風浪,本身又不嚴謹,翻船只能怪運氣不好,唉,小容也不容易,一直沒過上安穩太平的生活。”
“如果當初和你好下去,或許大不一樣。”
“性格決定命運,她就是那種人,跟誰好都差不多,”方晟感慨道,轉身看看芮蕓,“咦,最近你氣色不太好,身體不舒服還是工作壓力大瀟南德亞一攤事都壓在你身上,也難為你了。”
芮蕓嘆道“不是工作而是家庭問題”
“出什么狀況”方晟很吃驚,在他看來芮蕓從一建離職后,既避免遭受那幫登徒子騷擾,事業又順風順水,社會地位和收入都大幅提高,對家庭有百利而無一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