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磨蹭了五六分鐘,期間辦公室主任敲門請示工作,姜姝摸摸滾燙的臉頰自忖這付模樣根本見不了人,嚴肅地說等會兒。
“再不說真的影響工作的。”方晟威脅道。
“你這個無賴”她恨恨白他一眼,道,“還不是要滿足你可憐的自尊心和惡趣味你各方面都勝過他,行不行”
“具體說說哪些方面”
姜姝眼珠一轉“非要我說也可以,作為交換你也得說一個。”
方晟一呆“我說什么”
“我說你和我經歷的男人比較;你也要說我和你經歷過的女人比較,這樣才公平嘛。”她得意洋洋道。
“呃”方晟沒料到她居然來這一手,看來必須等到了床上,撩得她意亂情迷時才問得出真話,遂訕訕打開筆記本道,“關于榆洛縣領導班子涉嫌官商勾結、以權謀私的窩案,調研組共查到以下線索”
首先是郁進軍持續舉報的問題,經查他兒子郁小明實際控制淮東治污公司,即郁進軍任縣長時唯一獲得許可證的公司。在他主政期間榆洛縣加大污染地區環境整治,的確取得一定成效,一定程度上改善了金礦周邊老百姓生活環境。但投入也是巨大的,與前后任縱向相比累計投入達三倍以上,與同期搬遷安置、市政工程和企業補貼相比,也達到兩倍以上。
治污存在的最大問題是行業特殊性導致技術壁壘,致使立項隨意性大,費用不透明,工程審計流于形式。這也是郁進軍主政期間遭到縣里老干部們舉報的原因,指他“只手遮天”、“吃相難看”。
許玉賢調到銀山后對榆洛縣領導班子進行調整,由于沒有確鑿證據證明郁進軍與淮東治污公司有關聯,遂調到政協社會法制委員會任副主任,享受正處待遇。
俗話說人走茶涼,雷有健、傅町等新領導班子上臺后重砌爐灶,徹底打破原有利益格局。輝煌一時的淮東治污公司在當年例行年檢中未能過關,失去那張寶貴的許可證。
郁進軍哪里甘心到嘴的肥肉落入他人之嘴,多次設法疏通關系試圖收回失地。然而今非昔比,雷有健著力于扶持企業,傅町主導污染村莊的搬遷和安置房工程,留給環保的蛋糕只剩原來的四分之一,還被魯曉路和周祥平分。你郁進軍之前撈了那么多還不知趣,哪個愿意搭理
郁進軍情急之下開始漫長的舉報之路,到處寫舉報信、投信訪材料,但一方面他在環保方面留有余地,不敢揭露其中的黑幕;另一方面他對安置房、財政補貼等方面知之不詳,只知道有貓膩卻說不清個中奧妙,紀委等部門暗中查了兩回,后來便懶得理他。
說到這里,姜姝好奇地問“淮東治污公司的問題,以前紀委和審計局都查過,沒發現郁小明是實際控制人的證據。你怎么發現的”
“我被省紀委雙規過兩次,在黃海也查過官二代實際控制公司牟取暴利的案子,深黯查賬之道,”方晟道,“我的經驗是只要通過賬務發生就脫不了干系,銀行流水賬是會說話的證人。”
“具體說說”
“很簡單,順藤摸瓜逐步排查。銀行對公客戶明細賬是重要檔案,保管期限長達十五年,所以我調來淮東治污公司歷年發生明細,篩選金額大于一萬元的付出款項,然后發現它與一家專門設備維護保養的公司來往頻繁,再追查那家公司老板的個人賬戶,包括存折和銀行卡,檢查交易對手只收不付的流水賬,層層篩選后終于查到一個身份可疑的銀行卡,持卡人是榆洛偏遠農村里六十多歲的農民,在家務農幾十年,一年到頭難得進幾趟縣城,公司老板與他非親非故,怎么可能每年匯數百萬給他由此可以判定這張卡實際持有人就是郁小明”
姜姝不服氣道“你這叫推定有罪,不符合調查程序;而且有可能實際持有那張卡的人很多,憑什么懷疑郁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