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賢的分析得到證實,心中稍定,緩緩道“你準備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市委書記不想查,紀委書記不愿查,八竿子打不著邊的組織部長干著急有何用
方晟試圖做最后一絲努力“所有撈錢者都得到應有的懲罰,才能從根本上剎住貪腐之風,扭轉榆洛持續多年的消極局面。”
“當年你在黃海調查陳建冬、劉桂文等官二代,繼而牽連出陳冒俊等縣領導,使得本地派幾乎全軍覆沒,轟動雙江政壇,按說是樁好事,可造成的后果呢”許玉賢道,“原本市委已內定韓子學任常委、組織部長,受陳冒俊窩案牽連調整為常務副市長;原本內定你直接任黃海縣長,見你鋒芒太露,先任命為常務副縣長;然后京都一口氣空降了三位干部,又讓強勢的曾衛華到黃海主政你說,如今的榆洛是不是很類似當初的黃海”
方晟愣住,沒料到當初還有這么一段秘密,隔了半晌道“當時我和陳建冬已形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僵局,連職業狙擊手都用上了,不把那股勢力徹底打垮,早晚有一天我會栽到他們手里。”
“當時沒選擇,現在呢”
“我”
許玉賢繼而道“從梧湘到銀山,咱倆歷經了風風雨雨,我呢已無雄心壯志,只想平平安安在市委書記位置上多混幾年;你呢前景遠大,更進一步海闊天空。雖然目標不同,但出發點都一樣,那就是任期內不能出妖蛾子,又不能太引人注目,順順當當達到目的是最理想的。”
“在榆洛調研的時候我倒沒想到這些,只為那些觸目驚心的貪腐行為而震驚,每年幾個億金礦收入,沒有切切實實用于改善民計民生,加強縣城基礎設施建設,反而打著各式各樣的幌子巧取豪奪中飽私囊,這樣的人渣根本不配坐在領導干部位置上”方晟激動地說。
“貪官如韭菜一茬接一茬,你抓得過來嗎”許玉賢平靜地問,“肅清榆洛縣官場,其它縣區又好到哪兒去聽說陳景榮已開始敲落戶企業竹杠了,你敢抓么”
方晟滯住。
許玉賢又道“有句話說得不錯,一個容易滋生腐敗的土壤,開不出廉潔的花想想看,每年幾個億白花花的銀子,在不受監管的情況任由他們大手大腳亂花,誰不動心老實說換了我都難抵御那種誘惑。因此從管理制度、監管機制等方面斬斷利益鏈才是清源之本這方面我會讓正府那邊拿方案,看看是不是先把那筆錢管起來,比如交由市財政托管并監督使用,市審計局介入工程審計等等,只有用制度捆住官員們的手腳,讓他們想貪不敢貪、想貪貪不了,才能杜絕窩案的一再發生。”
“好吧,我回去拿個方案,現任領導班子還得換掉,新官不管舊賬,之前的暫不追究。”方晟無可奈何說。
“郁進軍要狠狠敲打一下,我建議找他談談,把郁小明和淮東治污公司的關聯點出來,讓他以后別瘋狗似的到處亂咬,不然先對他實施審查”許玉賢道。
這是防止郁進軍攪亂局面,讓市委被動。方晟點點頭,合起筆記本準備離開,走到門口又被叫住,許玉賢躊躇片刻道
“有時間看望一下葉韻,轉達我的問候。”
“我明白。”
回到辦公室,方晟長長嘆息一聲,無力地癱倒在沙發上。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還沒點燃就被許玉賢和姜姝聯合撲滅。倘若反對的是羅世寬、邵衛平那伙人,方晟必定斗志高昂跟他們拚個高低,如今站在對立面的卻是戰友、情人,他有勁使不出,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窩囊。
是不是官做得越大,束縛越來越多,想做的事根本做不成方晟陷入深深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