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晟先拿起那份審訊記錄,上面只記著四條常規問題,無非是姓名、職業、工作單位、家庭地址等,還沒涉及正式審訊的問題。
“之前他身體怎樣,有無高血壓、心臟病等慢性疾病”方晟問。
李副隊長道“報告方市長,所有嫌疑人抓捕過來后,我們仔細詢問過,包括有沒有需要按時服藥的情況,當時死者的回答是無須吃藥這一點有監控為證。”
“當時他臉色如何”
“正常。”
“夜里進審訊室呢”
“步伐輕浮蹣跚,臉色很差,有氣無力的樣子。”
“他跟哪幾位關在一起”
“因為人數較多,基本是隨機安排,盡量避免跟被抓同伙一塊兒就行了,”李副隊長道,“每間都有警員盯著,原則上不準講話,打手機等等。”
“噢,進來時沒收繳手機”
“鑒于他們身份特殊,沒有挨個兒搜身”
方晟在審訊室里轉了兩個來回,道“也就是說,死者并非自殺,而是被人逼死的”
這個推論跨度太大,成剛、李副隊長和兩名警官都呆呆看著方晟,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方晟按下接聽鍵,搶先說“愛省長日理萬機,我還以為沒時間打電話。”
以往方晟工作調整之后,愛妮婭都在第一時間分析利弊,通報其面臨的主要困難和障礙。這回愛妮婭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滯后半步,方晟并未生氣,這么說調侃的成份居多。
“這個號碼只用一次,用完就銷毀。”愛妮婭意思是可以說最私密的事而無須擔心監聽。
“hoebe情況怎樣”方晟趕緊問最關心的事,作為自己的親生兒子竟沒見過面,他內心深處最為遺憾和痛楚。
“還好,就是至今都不知道真正的父母親身份。”她幽幽說。
“這個秘密要隱瞞多久”
“恐怕是永遠,只要fbi在地球存在一天,就不會放棄真相的追尋,你說呢”
“魚小婷又失蹤了,本來去香港探望女兒,然后突然”
愛妮婭沉聲道“說明趙堯堯打聽到fbi的最新動向,魚小婷出于安全考慮,主要還是避免牽連你我才果斷隱匿”
“我也這么想,只是,這事兒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方晟嘆道。
“車到車前必有路,不說煩心事了,談談你吧,第一天感覺如何”
“與吳郁明配合還算好,畢竟雙方有共同目標;鄞峽經濟基礎和官場風氣比想象還要糟;國騰油化郜更躍的后臺是張澤松,預計必有一場苦戰。”
方晟言簡意賅介紹了當前面臨的情況。
“張澤松與郜更躍的關系在省委高層不是秘密,除了于道明,他到雙江比較晚,不太清楚之前的種種黑幕,”愛妮婭道,“郜更躍和國騰油化只不過是一枚小棋子,實際上張澤松胃口很大,幾乎秘密控制了整個雙江油化產業,甚至延伸到上游的石化生產鏈”
“這么厲害肖挺、何世風知道嗎”方晟吃驚地問。
“何世風主政多年,肯定比我還了解;肖挺可能聽說了些,但不是太清楚;于道明任副省長時分管農業,擔任常務副省長也不過問工業,自然沒人主動提起。都政經政經,政治的目的最終就是經濟利益,古往今來莫之能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