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燕慎到病房門外看了看,見白翎果真在走廊盡頭打電話,關好門低聲道,“其實我剛從軍區總院過來”
方晟騰地坐起來“姜姝怎么了”
整個雙江能讓燕慎中斷在德國講學,緊急飛回來探望的有且只有一個人姜姝。
燕慎嘆了口氣,聲音更低“老弟你是知道的,她之所以從銀山調到省紀委最主要原因是輕度抑郁,低概率試管嬰兒手術把她折騰得夠嗆。只是,我們都被她表面樂觀開朗的樣子蒙蔽了,也疏忽了抑郁癥的可怕程度,事實上今年以來她一直悄悄服用抗抑郁藥物,也自個兒偷偷接受過心理輔導”
“我我也不知道”
方晟又內疚又震驚,自責調到鄞峽后對姜姝關心不夠,每次經過省城基本和徐璃共度良宵,偶爾也通知樊紅雨。
雖說有幾次發覺她情緒低落,無緣無故不接電話或流淚,總以為她是耍小性子,沒往心里去。
“昨晚受你被劫持消息刺激,她在電話里跟我哭訴了半個多小時,最后突然冒出永別兩字,我越想越不放心,”燕慎續道,“由于認識的朋友大都到了紅河,危急關頭不便打擾,費盡周折輾轉找到她秘書,凌晨五點多到住的宿舍一看”
“怎么了”方晟的心懸到嗓子眼。
“吞下整整100粒安眠藥,還割了脈,躺在浴缸里”燕慎面色沉重道,“幸虧發現得早,秘書也很有經驗,直接把急救專家叫過去現場洗胃、止血等等,然后才送到重癥室,目前仍昏迷不醒。”
“我去看望她現在就去”
方晟翻身下床找衣服,燕慎急忙按住他,道“聽我說完眼下你是矚目焦點,明天上午還會有省領導前來,必須在這兒安安靜靜躺著”
“她因我而”
“省紀委副書記服毒自殺,已夠驚爆眼珠了,你再跑過去探望不就坐實為情所苦四個字嗎”燕慎道,“家父已聯系宣傳部門全網封殺關于她自殺的消息,加之目前所有媒體都重點關注你被劫持,一定程度轉移了視線;接下來要在省直機關慢慢吹風,闡明她患有抑郁癥的事實;班是上不成了,等她度過危險期我帶她回京都養病,家里有保姆能24小時盯著。”
“抑郁癥很麻煩的,幾乎要終身服藥”想到過去在銀山相處的時光,方晟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帶回京都養病,意味著處于上升期的姜姝仕途基本完結
燕慎嘆道“不讓你去軍總的另一個原因是,她家四位老人都趕過去了,非常后悔強逼兒女做試管手術”
“現在后悔有鳥用”方晟激憤之下爆了句粗口,“身為科學家,他們早干什么去了明知是樁失敗的婚姻,非想出荒唐的辦法挽回,結果”
他哽咽得說不下去,淚水禁不住流了擦,擦了流。
白翎推門進來,看到這個場面愣了愣,旋即退出去。
燕慎摘下眼鏡拭掉霧氣,道“說什么都晚了。我擔心的是她蘇醒過來后不肯回京都,非要繼續強撐,所以還要請你出面說服,于情于理,她留在雙江都不適宜。”
方晟深為理解。
官場打拼有個核心原則身體健康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硬朗的體魄,旺盛的精力,頑強的斗志,無法應付繁重而瑣碎的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