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蕪兒,你開一開門好不好我今日不寫,是因為我想親自過來與你說說話。”元穆安猜自己若不強硬些,秋蕪恐怕不會開門,想了想,半是懇求半是威脅道,“你瞧,我站在這兒總敲門,若被旁人聽見,總是不妥,你說對不對”
秋蕪一向臉皮薄,從前在宮里時,就總怕被別人發現他們之間的私情,如今在外面自然也是如此。
她一聽這話,心頭猛地一跳,這兒是驛站,附近除了她帶的三名家仆外,還有驛站里的差役和其余兩三個過路投宿的官差,若讓他們聽見動靜就不好了。
“說吧。”
她將屋門打開,只露出一掌寬的空隙,恰好能看見他的臉龐。
元穆安笑了笑,英俊而清冷的面容間閃過一絲少見的羞赧。
在秋蕪面前,他覺得自己既放松,又緊張。
自意識到自己喜愛秋蕪,也信任秋蕪,面對她時,就不會再像面對外人一般時時警惕,下意識將自己偽裝成無懈可擊的樣子。
但他習慣了少言寡語,總覺得有許多話無法當面言說。
先前,他絞盡腦汁將這兩年里沒說過的話一一寫下,每日給他送去,這才避免了當面言說的局促不安。
他想,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是以趁著回京的這一路,避過隨行的涼州將士,只為能與她說說話。
可是,此刻面對她有意顯得冷淡的熟悉臉龐,還是感到有些緊張。
明明先前寫給她的話也并非纏綿悱惻的情話,但談去處覺得難以啟齒。
“郎君”
秋蕪等了片刻,始終沒等到他開口,不由微微蹙眉,提醒一聲。
元穆安輕咳一聲,掩飾自己方才那一瞬的恍神,伸手輕推門扉“先讓我進去吧。”
秋蕪方才開門后,一只手仍以防范的姿態抵在門后,見他要進來,并不打算退后讓開。
可就在這時,外面的走廊上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似乎就是往她這兒來的。
她一個分神,元穆安便找到可趁之機,輕輕擋開她的手肘,順勢推門,繞過門扉,在其后站定。
“你”
秋蕪忍不住抿唇,兩片薄薄的唇瓣橫成一條線,表達著不滿和質問,可安在她那張溫柔似水的臉頰上,頓時被消去大半銳氣,反而多了幾分嗔怪的意味。
元穆安就在她的身邊,一低頭,先是撞進那雙水波瀲滟的眼眸,心神一蕩的同時,視線再向下移,瞥見那兩片薄唇。
他的眸色漸漸變得幽暗,忍不住低低喚了她一聲“小草兒”
這并非這段日子以來兩人第一次單獨共處一室,但今夜,她長發披散,衣袍寬松,有種難得的慵懶美態,惹得他一陣心猿意馬。
“噓”秋蕪瞪著他,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唇瓣之間,示意他不要出聲。
“娘子,奴給您送了些驅寒的湯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