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
她低著頭,忍住心里止不住的委屈和羞怯,輕聲回答。
四下靜了靜,元燁神情有一瞬間恍惚。
“是他逼你的,對嗎你逃走,也不是有意欺騙我的,對嗎”
他的眼里有對元穆安的忿恨和嫉妒,也有對秋蕪的希望。
海連等人仍舊死死抱著他的雙腿不敢放松,眼神則充滿祈求地看向秋蕪,盼她能多說兩句,將九殿下勸走。九殿下主動走,總比鬧大了,由太監們合力驅出去好。
不遠處的回廊上,又有十幾個已經察覺動靜的太監正邁著急促的步伐匆匆朝這邊趕來。
秋蕪見狀,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漠無情。
“沒有,太子殿下沒有逼奴婢。”她咬著下唇,直視著元燁的雙眼,“奴婢早就是太子殿下的人了,只是一直沒有向九殿下坦白。至于欺騙若奴婢不答應九殿下的要求,九殿下又怎么會放奴婢出宮”
元燁又驚又怒地瞪著他,雙目通紅,渾身上下充斥著一種被人背叛的痛苦。
“秋姐姐,我一直相信你,你怎么能這么對我你、你從前明明也待我很好”
秋蕪掀了掀眼皮,隨即又斂下眸子,淡淡道“奴婢待殿下好,一是本分,二是為了報答才人恩情。”
獨獨不是為了他。
元燁聽得渾身都似被重擊過,禁不住晃了晃,十五六歲的年輕郎君的臉上露出從未見過的森寒之意。
“是我太蠢。”
被騙了這么久,卻毫無察覺。
原來太子哥哥前日說的那句“無能”,不單單指他空有皇子之尊,卻無半點權柄與能力,更是指他連身邊的人不知何時已與東宮有了難以言說的關系都毫不知曉。
“你們,都在騙我。”
他用一種陌生的眼光看著秋蕪,仿佛到今日才發現自己從沒看清她一般。
“這里是東宮,九殿下不該未經太子殿下的允許便擅闖,若事情鬧大傳出去,恐怕連朝中的言官們都要驚動了。殿下今日要遷入王府,便是自立門戶的郎君了,不該再像過去一般不懂事。”
秋蕪垂著眼,用平直的語氣不急不緩地說完這番話。
元燁表情僵硬,喉間像被堵住了,什么也說不出來。
他是義德皇帝年歲最小的皇子,雖然一向不受重視,但因是幼子,自小也沒受過太多委屈,直到這幾日,接連受挫。
想到太子哥哥當年的早慧與卓著的軍功,他猛然意識到,自己的確過得太安逸、太無憂無慮了。
是不是就是因為他心思太過單純,所以他們才敢這樣對他
很快,那一隊太監也到了近前,前后左右將他圍住,躬身道“太子殿下如今不在清暉殿中,還請九殿下先行回去。”
元燁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氣,垂眸看著海連等人,厲聲道“放手。”
這一回,海連乖乖松手,其他太監見狀,也跟著松開,分別退到兩邊。
元燁也不看他們,只是深深看一眼站在殿門邊低著頭的秋蕪,隨即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