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數月里,她明里暗里與姑母和父親說過這些話,盼著他們能想清楚其中的關節,不要為了所謂的家族地位,再度釀成姑母與圣上這般的憾事。
只是,不論是姑母還是父親,都一點也聽不進她的勸說,因此,這一次她也未抱希望,只是想將自己的心里話說出來。
果然,謝皇后一聽這話,便眼含責怪地看著她“四娘,謝家的幾個小娘子中,我最中意的就是你,你從小懂事聽話,怎么到這份上了,還有這樣的念頭你若不當太子妃,這位置會留給誰,徐家還是沈家不論是誰,一旦得了這個位置,勢必影響謝家的聲望與地位,這難道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
謝頤清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知道勸不住姑母,只得低頭認錯“是頤清思慮不周。”
不論是家中的事還是朝中的事,從來都輪不到她做主,就連自己的終生大事,都只能聽從別人的擺布。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約就是她不曾愛慕過元穆安,不會在他這兒受傷了。
讓她動過心的那個人,早已不在了。
封秋蕪為昭訓的那道旨意最終沒有從翰林院發出去。
宮中不少人都聽到了風聲,等了好幾日,卻只聽說是元穆安命人將其截了下來,說是還需再改一改。
就這樣擱置了好幾日,眾人未等到結果,反而被北方前線送回的最新戰報吸引了目光。
經多日激戰,大燕軍已然取得了好幾場勝利,其中,那個投筆從戎的叫秦銜的年輕人,更是在其中一場大戰中,向主帥獻計,幫大燕軍生擒了數百名突厥王公貴族極其家眷,功勞極大。
元穆安在一日朝會上大大褒揚了秦銜,并當場下令,待戰事結束后,要讓此人入京受封賞。
此人雖未露面,卻已在京中出盡了風頭,就連宮里都有不少人議論。
秋蕪這些日子一直待在東宮不曾出去,也從清暉殿的幾個太監們口中聽說了幾句此人的事跡,心中亦有幾分羨慕和感慨。
若哥哥還在,興許也已掙回了功名,即便沒有這位秦校尉一般風光,卻至少能讓她有個依靠。
不過,這些到底只是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眼下她最在意的,還是元穆安這幾日的異常。
自那日從清寧殿回來后,他便沒再碰過她,只是每日夜里摟著她入睡,至于封昭訓的事,更是一個字也沒再提。
有時,他從承恩殿回來后,會看著她出神片刻,在她察覺到時,又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甚至有一日,她小心翼翼地再度問起七娘和嬌嬌的情況時,他竟然破天荒地沒再避而不談,只管用她們威脅她,而是丟下一句“過幾日讓你去看她們”,越發讓秋蕪感到不對勁。
她知道元穆安的為人,若說前些日子留著宋七娘母女,很可能是真的想用她們來要挾她,到了這幾日,她卻不信了。
他一直將人扣著,恐怕有別的用意。
但不論如何,能見一面七娘和嬌嬌,秋蕪的心中也能暫覺幾分寬慰。
為此,她手抄了一卷金剛經,親自捧著送到興慶宮的佛堂中,虔誠地跪在佛像前磕頭,為七娘母女祈福,又用自己的積蓄在佛前替她們供了一盞長明燈,請了一枚由常住宮中的高僧開過光的平安符,等著探望的那日送給她們。
只是,才從佛堂離開,還未及跨出最后一道門檻,她便迎面遇上了前來上香禮佛的謝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