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的夏季,院子里的葡萄架已經碩果累累,一串串果肉飽滿的葡萄墜在架子下方,用著透明的袋子,裹上了一層保護罩。
院子里擺放在一張躺椅,宋宥珍背靠的坐著,帶著渾濁的眼神,依舊熱切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手上拎著一把扇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扇著。
年輕時的愿望,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這輩子是糙漢子陪著她一點一滴的度過的,給了她所有能給的寵愛和縱容。
沒有給她受過一天的氣和委屈。
宋宥珍送走了母親,送走了丈夫,送走了兄弟姐妹。
看著一個個更親密的人,接二連三的離她遠去。
白發蒼蒼的年紀,子孫滿堂,早已是了無遺憾了。
每天坐在熟悉的葡萄架下,看著每天一成不變的光輝,卻沒有了那個縱容她的人了。
夕陽西下,黃昏降臨,帶著點昏暗的光線。宋宥珍看著,嘴角微微的彎起了弧度。
在這邊蒙朧的光線中,仿佛看到了年輕的糙漢子,在朝著她一點點的走來。
尤記得,當初的她一對烏黑亮麗的秀發,隨意的垂在肩上,生病而臉色發白的臉龐,吃力的背著背簍。
遠處模糊的身影,隨著走近輪廓越發的明顯,強而有力的身材,讓她產生了點念想,想著讓人給幫個忙。
宋宥珍印象中不記得是怎么開口求助的,只記得對方幫了她,只是步伐邁得很大,跟她隔了一段很長遠的距離。
接著記憶跳躍,看到了被她一點點撩上手的糙漢子,從一個硬邦邦不會表達的人,到了會抓住所有機會,想要跟她靠近急切的模樣。
甚至于無師自通般的,會找一個個帶著一點浪漫氛圍的地方,抓著她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那個肩膀寬厚,一身強健的糙漢子,一直給她撐起了遮風擋雨的港灣,讓她一輩子都活得隨心所欲的。
回憶一點點的在腦子里浮現,宋宥珍嘴角彎彎,整個人的情緒都是開闊的。
心情飛揚,狀態前后未有的好。
很快,家里人回來了,宋宥珍也轉移了陣地,熱熱鬧鬧的,洋溢著歡快的聲音,嘰嘰喳喳的,卻是聽得人心神愉悅。
寶兒,看到了嗎?家里很熱鬧。
可這些熱鬧喧囂里卻少了你了。
怎么突然就想你了呢?
是不是你也想我了,所以在召喚我了?
等等啊,我馬上就來陪你了。
宋宥珍臉上一直都掛著溫和的微笑,眼神溫潤的。
晚上,宋宥珍躺在舒適的床上,腦海中顯現的,依舊是那一張硬朗卻又沒有春風的臉龐,朝著她伸出了強而有力的手。
記憶中最熟悉的模樣,就連一舉一動都印在心中,了然于心。
宋宥珍緩緩的伸出了手,與之交握,感受著帶著溫熱的觸感,讓她陷入了深深的記憶當中,不愿清醒。
一句句熟悉的“媳婦”,如此順口的叫喊聲不絕于耳,已然刻在了心靈的深處。
宋宥珍仿佛真切的聽在耳中,眼眶中騰升了點溫熱,耳旁繚繞的聲音,讓她差點沒繃住。
“媽。”梁念秋帶著更咽的呼喚聲,把宋宥珍的注意力吸引了。
接著她就看到了都圍在床前的人。
“都圍在這兒干嘛呢?明天都還要上班,都去休息吧!”宋宥珍面容祥和的說著。
“媽,舅舅,你們都去休息吧!我在這陪著奶奶。”梁一言打開了手抄本,接著把圍著的人都趕走了。
“奶奶,我給你講個故事,以前都是你哄我睡覺的,今天換我哄你。”
梁一言抬起手來,把她散下來碎發輕揉的往上扶著,又給她蓋好薄被,遮住小腹。
“從前有一名姑娘,她家境貧寒,每日食不果腹的,在這般逆境中,她依靠著自己精妙絕倫的手藝。
一點點的把那一個陷入泥沼當中的家,給拉拔了出來。
姑娘生了場病,身體羸弱,可生活卻不會因為生病而停止不前。
拖著剛痊愈的身體,去尋找能生存的糧食,因緣際會認識了村里高大強壯,孔武有力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