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確認了唐僧業已將敖烈收入門下,東華和通天才離了河州衛,回轉紫府。
“那猴子得了這么一位師父,倒也不吃虧。”
通天把玩著一頂嵌金花帽,心中還算滿意。
他們不是不能搶先一步,攔住觀音使他不將緊箍兒咒教予唐僧。不過猴子性情桀驁,這一關總是要過的。若唐僧當真容不下他這個性子,沒了緊箍兒咒自然也會有別的手段。他們事事阻攔便成了刻意與西方為難,倒不如借此事看看這個和尚品性如何。
觀音菩薩賜下法寶、咒訣,心有所動自然不是什么大罪過。
但當孫悟空看上了這頂花帽時,能夠出手阻攔而不是出言哄騙就已經足夠了。
花帽被拍落地面的剎那,通天便掐了個決,將它攝了過來。也省的將緊箍兒留在那師徒兩人手中,徒惹禍端。
猴子脾氣雖大,性子卻是好的。唐僧于他有五行山下助他脫離樊籠之恩,又肯為他縫上那一件虎皮裙,所以固然一時起了爭執,猴子負氣離開,卻還是沒有直接回他的花果山。
不過是面子上過不去,才非要找那東海龍王喝上一杯酒,等著有人勸他一勸,好回過頭去,繼續保唐僧西天取經。
此時唐僧又沒有聽觀音之語,為他戴上緊箍兒。猴子怕是反而要誠心實意地愿意護著唐僧了。
“現下可放心了”
東華自通天手中取過那頂嵌金花帽,將之放到一邊。
當師叔祖的,對徒孫倒是比做師父的掛心許多。
就是不知他那大徒弟知道猴子如此被通天看重,心中是何想法。
如多寶道人來緊箍沒有戴到那猴子頭上本是一件小事。但不知為何,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光溜溜的腦袋甚至都開始有些幻痛了起來。
作為腳力出現在唐僧身邊的白龍馬無疑是西行師徒組中最為不起眼的那個。甚至于從一開始觀音找上他時,便沒允諾個師徒名分,只道搭救他性命,要他化龍為馬,給取經人做個腳力。
而待得他遇到了唐僧,更是由觀音出面直接摘了他項下明珠,使他失了真龍之力,口銜橫骨,只能做個龍馬,再難以輕易化為龍形,更不要說和孫悟空斗個有來有往。
不過,于東華而言,選擇這么個人物作為自己插手西游的主要棋子,自然有其用意。
龍族于西方而言,不過是喪家之犬。
從一開始,他就預料到了敖烈不可能得到什么重要角色。而以西方一向將妖修當作坐騎的做派,如何安排敖烈也可以猜到。
一個腳力,固然不起眼,但他卻是最能夠決定西游一行行程的人物。
唐僧縱使是金蟬子轉世、天生佛子,此時也不過是個凡胎。
孫悟空一個筋斗云十萬八千里,但神仙的架云之術,卻馱不得凡人。
龍馬背負取經人,日行幾里,何時需歇,豈不是都由敖烈說了算
而觀音只道摘了敖烈項下明珠便無變故,又怎會想到,西海龍王竟然會默許西海之中最不受重視的三太子帶走了前代龍王的明珠
有敖烈作為內應,時時傳遞唐僧師徒的信息,同時配合紫府靈官調整行程。如此,才能讓西游這一場大戲,盡入東華彀中。
因勢利導,局上布局,本就是東華紫府少陽帝君最為擅長的謀劃。
觀音禪院。
被捆捆柴火包圍的敖烈跺了跺馬蹄,低低嘶鳴一聲,提醒著正在屋內存神煉氣的孫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