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靴子踩在枯葉上,故意弄出聲響,讓云暖察覺到有人過來。
他走到秋千后面,握住她的小手,聲音很溫柔,“頭還痛不痛”
云暖抽開,沒有回答,看不慣這樣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把戲。
秦湛轉到她面前,小心撫摸她的額頭,“那日你不該那么沖動”
云暖起身,原本不豐滿的身姿,現在更瘦弱了,好像風稍微大一點,就要將她吹跑。
“那我要看見秋水的尸首才激動是吧”
秦湛緊握著她的小手,“你怎知她承受不了那二十板子”
打她不過做做樣子而已。
云暖覺得這話真有意思,確實不知道秋水會不會沒命,可是她再也不敢拿她的命做任何嘗試。
不想多說,她后退了一步,牽了牽衣襟,“王爺沒事,請回吧。”
秦湛拉住她,“有事,昨日十一弟回京,父皇明日在宮里設宴,我們一起去。”
在北陌做了十幾年質子的秦軒回來了,他八歲那年因為外祖家犯了大事,牽連到他和他的母妃玉娘娘。
現在皇帝老了,越發念舊,偶爾想起玉妃,恰好秦軒已滿二十,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于是將其召回。
在北陌宮廷呆了十幾年,雖然沒吃什么苦,卻限制了自由,皇帝心里內疚,打算中秋為其接風洗塵,同時也為他今后在京都立足做準備。
云暖摸了摸額頭,意思明顯,這個樣子去不了,也不想去。
前世秦湛從不和她一起出門,而她為了離他近一點,削減腦袋往宮里擠,討好那些根本就看不起她的人,弄的身心疲憊。這一世,她既不渴望站在秦湛身邊,也不愿意和宮里的人接觸。
秦湛賠笑道“我問過大夫,說沒事。去去就回。”
云暖黯淡一笑,眼底隱藏著無盡的傷感,“我哪里都不想去,除非你愿意休了我,讓我帶著秋水離開。”
這里是龍潭虎穴,她和秋水的性格只適合歸隱山林,過不問世事的生活。尤其是秋水,脾氣越來越古怪,早晚要出事。
“我不會讓你離開。”
云暖甩了衣袖,獨自回了臥房。
中秋晚宴,云暖還是跟著秦湛一起出席。畢竟這是第一次被皇家點名需要參加的。
秦湛提前讓繡娘為云暖趕制了一件深藍色蜀錦華服。
衣袖裙邊全部用金銀絲線繡的祥云紋。看起來端莊中透著大氣,低調中盡是奢華,尤其豎起的衣領處一顆紫水晶,光芒耀眼。
一出場,云暖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說晉王殿下不喜愛王妃,今日謠言不攻自破。
云熙今日著裝也很奢華,但與云暖比,遜色了不知道多少。她突然后悔,為什么將云暖塞給秦湛,應該將她隨便配給粗糙漢子,天天過著被打罵的日子,而不是過這樣極盡奢華的生活。
太子借機跟皇上挑唆,責怪七弟不知收斂,媳婦身上的衣服華麗程度已經超過宮里的娘娘們。
皇上不以為意,秦湛愛財專情是出了名的,因為這兩樣,多少人說秦湛功高震主,皇上都沒有放在心上,畢竟愛江山的人對錢財和感情的迷戀程度根本不會像他那樣深。
能用錢和感情困住一個男人,野心永遠不會成為他爭奪權勢的利劍。
席間,云暖和貴女們偶爾也會聊天,她們發現鄉野氣息包裹的女子,現在氣度優雅,不卑不吭,和從前認識的完全不是同一人。
而一向對王妃嗤之以鼻的晉王殿下,也沒了從前眼里只有云熙一人的樣子。
云暖喝了一些甜酒,有些頭暈,便獨自溜出去透口氣。
皇宮的花園,她是很熟悉的,前世來過不少次。
這個季節,菊花滿園,到處都是淡淡的香味,尤其是晚上,香氣中帶著清冷,聞起來清神醒腦。
此刻都忙著前殿的宮宴,這里又處花園一角,沒什么人來往,正是聞花賞月最佳時間。
云暖靠坐在廊下,頭倚在柱子上。突然看見不遠處有個男人身影從假山后面出來。
嗯
怎么是他,他躲在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