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過,顫動的紗帳歸于平靜。
此時二更已過,秦湛起身,背對著女人坐了許久。
再一次動作時,云暖終于遵從內心從后抱住他,臉正好貼在他受傷的肩胛骨上。
她蹭了蹭疤痕,眼角濕潤,也許這是最后一次了,謀反之罪秦湛就算能洗清,也很難逃皇權爭斗。
但無論秦湛有無罪名,他們以后都沒有機會見面了。無罪,他們已經和離,再無瓜葛,從此嫁娶自由。若有罪,秦湛或被殺、被流放,他們也不會再見面。
經歷了一世,以為能淡生死輕別離,卻在真正面對時,還是心痛不已。
“再陪我一會,好嗎”
可憐的女人以為重活一世,就可以硬氣地面對他,可還不是被該死的愛情牽著鼻子走
秦湛渾身一僵,反身抱著云暖一提,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云暖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臉靠在他的肩膀上,乖巧地像只小貓。
不管他怎么傷害,此時,她選擇忘記,選擇原諒。
這或許是因為心底對他的愛勝于恨,又或許是認為他真的要永遠離開,從此世上便再無她可愛可恨的人。
這算是最后的告別吧
秦湛撫摸她垂在身后的青絲,極盡溫柔。似乎兩人從來沒有矛盾,沒有嫌隙。
只是小兩口慪氣而已。
云暖在他胸口蹭了蹭,小心翼翼地求道“我可以不喝避子湯嗎”
如果他讓喝,她還是會按要求做。
秦湛抬起她的下頜,認真地看著她霧蒙蒙的眼睛,情不自禁在睫毛上親了一下,“那個庸醫妄自揣度我的意思,已經死了。”
云暖“”
她愣神好一會也沒反應過來。
秦湛又冷冷地補充,“所有在藥里動了手腳的人,都要死。”
這么一說,云暖恍然明白,那湯藥只是個誤會
回想起那晚他斥責她偷喝湯藥避開孩子,原來她以為他配藥,他則以為她偷喝互相生氣,才沒有及時解開誤會。
“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還要將云嬌帶回來還要與我和離”
“若不和離,你哪能在這里逍遙”
“云修的勢力不會那么容易崩塌,明的他已經難以翻身,暗地里勢力不小,他聯合丞相與部分朝廷重臣給皇上施壓,同時端慧貴妃也逼我娶云嬌,只有娶了她,她坑害你便成了內宅之爭,加上端慧貴妃求情,青云臺修行就免了。既然大家都要我娶她,那我只能隨他們愿。”
他先一份和離書,安撫端慧貴妃,并將云嬌帶回來。但是他很快做了計劃調整,于是云嬌現在公然被他送回家,成了滿京城的笑話。
“當然我以為你偷喝藥,有借她氣你之意。和離之事被我保密,就怕告訴你,讓你安然無恙離開西山,行蹤暴露在所有人眼里。不如不說刺激你離家出走。”
這樣他還可以利用離家出走這事再設一局,讓寧溪有機會和決心偷聽談話,并且往外傳遞消息。
果然,寧溪將偷聽來的話,添油加醋匯報給幕后主子。
無論她身后是太子還是秦軒,都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就怕他們不動,只要他們動手,秦湛就有辦法給予致命的反擊。
現在事情正往秦湛計劃的方向前行。
云暖根本聽不懂秦湛的話,但是云嬌做了側妃后,秦湛就出了這事。反而云暖本來是正妃,卻置身事外。
細想想一路逃跑,雖然吃了點苦,卻能活著到今天。
她突然覺得有種被人暗暗保護的幸福感覺。
秦湛又道“左督御史揪住太子被襲一事不放,皇上要動真格的。”
云暖看不懂了。
“左督御史不是你的舅舅嗎端慧貴妃的親弟弟,怎么對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