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面若白雪,唇如朱砂,彎起的眼睛總帶著笑意,眼底卻如看不見底的深潭。
一身灰色大氅,黑色毛領圍在脖頸處,豎起的領口一顆純金紐扣特別顯眼,與頭頂的鎏金冠顏色協調。整個人矜貴,氣質突出。
他身后站著一名女子,明明眉清目秀,可給人的感覺總是帶著某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氣勢。
秦軒微微一笑,拱手行禮,“見過七嫂。”
云暖也欠了欠身子,“十一殿下好。”
“七嫂是在尋七哥嗎”
云暖瞇了瞇眼笑起來,自言自語道“都說眼小聚光,我看也不見得,十一殿下的眼睛極好看,卻沒有光,我在賞花,不是尋人。”
秦軒眉心直跳,這么多年不在京城,對這女子的了解不多,果然除了長了一張高貴臉,性格粗俗沒有分寸。
若是她知道此刻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會怎么樣
“剛剛看見七哥和太子妃往那邊去了,以為你要找他們。”
出乎意料,云暖并沒有多大的反應,而是面帶微笑,“十一殿下做質子做的太久了,都不知道,我夫君和我姐姐是青梅竹馬。”
質子兩個字如同一把利劍刺穿秦軒的心臟,痛苦隨血液流向全身。
他的臉色終于有了變化,廣袖里的拳頭慢慢收緊,仇恨爬向雙眼。
母妃被父皇處死,能給他后盾的外祖家勢力一朝覆滅,他被所有人拋棄送去北陌成了質子。
異國他鄉,他看盡冷眼,艱難活了下來。
現在他回來了,父皇確實給了他尊貴的封號,甚至超越了秦湛,還給他在宮外修建了豪華的府邸,為他拉攏了一批親信。
看似對他的扶持,實則,大家心里都清楚,再怎么扶持也不過是用他來掣肘秦湛,權衡兄弟間的權勢罷了。
一個質子掀不起什么風浪,才是皇上大膽給他立威的原因。
可他偏不信那個邪。
云暖本就不想和他廢話,見他表情怪異,便福了福身打算自行離開。
誰知剛從秦軒身邊過去,被他身后的女人猛地一拽。
云暖順勢往前一趴,摔倒在地,雙手壓進雪堆。
女人手里拿著云暖的斗篷,眉清目秀突然面對滿面寒霜,“皇上說過,只要對殿下不客氣的,絕不容忍。”
云暖雙手撐地,身體前傾。
只稍頓片刻便猛地回頭,胸口的掛墜跟著頭上步搖珍珠同步晃動著。
女子看見后,先是一怔,隨后急忙上前,半蹲在她面前,背對著秦軒,顫抖著手拿起吊墜。
“你”
原本可以把話說完,可是她卻生生將你字后面的話全部吞進肚子。
云暖咬了咬牙根,拿起吊墜塞進衣襟,“今天這事本王妃看在十一殿下的份上不與你計較,若有下次,定不饒你。”
說完,起身拍了拍裙擺,攏著斗篷朝園外走去。
晚上皇上要設宴,所以賞梅結束,各皇子先攜家眷去各自母妃宮里閑聊。
秦湛帶著云暖去了棲鳳閣。
自從嫁入晉王府,云暖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見婆母,心里難免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