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玻璃罐子,言卿看到了許多跟她一樣的小孩子被浸泡在里面,每個液體罐子內都有一個穿著圣潔白衣的小孩子,他們的表情像是已經習慣和麻木,跟副本剛開始在小城內的小孩子不一樣,四周圍安安靜靜的,甚至沒有人發出絲毫的聲音。
也并非沒有小孩子身體發生變化,皮膚漲紅脫落也是有的,鮮血籠罩著每個人的周身,分明都已經疼得面目扭曲,但是仍然沒有人出聲。
言卿幼年時期最初接觸的就是冰冷的湖水,以及墜在腳踝上的石塊,她潛意識里其實有一點不喜歡水,但是為了生存,學會閉氣和游泳都是很必要的事情。
女孩憋著氣,慢慢地貼近玻璃,慢慢地將手貼在玻璃上,她轉動著腦袋,尋找著時衍所在的位置。
最后將目光鎖定在了最后面的一個角落里。
時衍是閉著眼睛的,整個人都像是被關在了黑匣子當中,雙手交疊放在小腹的位置,整個人的姿勢板正得要命,他不言不語,從始至終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仿佛是被丟進水中的木頭人。
黑發隨著水流的方向飄動著,他一言不發,宛如沉入水底的雕塑。
言卿略略收回視線,眼前忽然閃過一道白光。
女孩的玻璃罐子面前慢慢地站了一個人。
言卿微微瞇了瞇眼睛,她抬眸看過去,離得近了,女孩才發現,靠近的那個人的皮膚很白,白皙晶瑩得有些病態,那雙瀲滟漂亮的水眸一瞬不眨地看著她,眼底蕩漾著笑意,是個女子,戴著面紗,看不清全貌,只能感覺到她輕輕地在笑。
而且
女孩不動聲色地蹙了蹙眉頭。
這個女人,給她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言卿再次回望過去,她整個人都快要貼在了玻璃上面,神明的眼淚對她而言幾乎沒有任何的作用,無非是被浸泡在水中,女孩抬眼看過去,站在玻璃罐子面前的女人粲然一笑,卻是不等言卿反應過來,便抬手摘下了一直遮面的面紗。
那是張可怖的臉。
大面積的紅色暗痕幾乎遍布她下半張臉,只有眼睛和額頭的皮膚是完好的,就像是在眼睛下方被畫了一條線,一半是傾世容顏,一半是可怖鬼神。
她還帶著笑意,那抹笑意在這張臉上顯得極為怪異。
被遮住的那半張臉,就像是被惡鬼撕咬過一般,只剩下上半張臉是完好的。
言卿在最初的驚愕過后慢慢地回神,她像是看怪物一般看了那女子一眼,雙腿向后一蹬,整個人朝著后面的位置游去。
女子站立在原地沒有動彈,待言卿再轉過頭的時候,她已經將面紗戴上。
女孩面色復雜。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在最初的沖擊過后,言卿冷靜下來再次看過去,便發覺
這個人跟她長得一模一樣,或者說,是和長大后的她一模一樣。
怪不得她最初看過去的時候感到那么的熟悉,原來是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