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傳遞進他的頰邊,血液,身體,最后到了他的心臟,他漂移的心像是在這一刻有了一個支點。
他穩固了下來。
可是他的眼神依然在漂移,他的目光里帶著試探、疑惑和不確認。在他如此這般看著索彧的時候,索彧垂眸望著他,把他放置在一旁的手完整地包裹進了他的手里。
許言像是被索彧握在了手心。
他的掌心溫熱干燥,貼合著他溫涼的手背和蜷縮的手指,熱度和觸感源源不斷得透過他的手傳遞到他的全身。
在被握住的時候,許言凝緊的眼神渙散而開。
索彧看著他,問道。
“現在能睡著了么”
“嗯。”
許言握著索彧的手睡了一夜。
其實在父母去世之后,許言的睡眠并不是很好,他入睡困難,睡眠淺。每次睡覺,他都像是劃著一葉孤舟,在深海游蕩。海水輕蕩,他的船搖曳,他的意識也在搖曳,這并不能讓他很好的休息下來。
然而這一夜,他躺在他的小船里,他的小船被一只大手,沉穩地扶在海面上。在如此平靜的小船上,許言睡得很好,很沉,很香,甚至第二天睜開眼時,他都還以為自己是在海上。
深入的睡眠之后,在清醒過來時,會讓人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許言依舊保持著面向索彧的姿勢睡著,他睜開眼,面前是潔白的床上用品,除了這些,空空如也。
索彧已經離開了。
也是在意識反應出這件事情之后,許言才從他的小船上徹底走了下來。
他躺在床上,眼睛睜開望著面前,他的手依然放置在他和索彧的枕間,只是他的手上孤零零的,索彧沒有再握著他了。
做完是索彧握著他的手睡得,這會讓他的離開變得悄無聲息。因為他只需要松開他的手,然后起身離開就行了。
想到這里,許言翻轉過身體,平躺在床上望向了天花板。
他一向是醒來時,身邊是無人的。
但是今天一如往常的情形,卻讓許言有了些不適。
他像是整夜都浸泡在某種濃稠綿密的氣息里,而現在,他孤身一人躺在床上,像是掉入了煢煢漆黑的虛無空間里。
這是一種很大的落差感。
這種落差感,既莫名又陌生。
許言躺在被窩里,獨自消化和適應著。
但是他的消化和適應收效甚微,許言索性放棄,拖著這種情緒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抬手伸向旁邊的床頭柜,拿過他的手機。
手在觸碰到手機時,許言的指尖觸碰到了上面的便利貼紙。許言動作一頓,他轉頭看過去,把手機拿了過來。
他的手機屏幕上確實貼了一張便利貼,白色的便利貼上,寫著如男人般筆鋒遒勁鋒利的幾個字。
你睡得很熟,沒有叫醒你。早餐是我做的,不喜歡可以另叫。
許言看著便利貼的內容,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樣,轉頭看向了臥室中央的圓桌。臥室中央的圓桌上,除了擺設品之外,還放了一個白瓷盤。
瓷盤上,放置了兩塊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許言原本空寂的心,像是被溫熱醇香的牛奶緩慢的涌入侵占了。
許言坐在床上,他的眼角伴隨著牛奶的涌入而輕輕上揚,他的手指捏著手上的便利貼,過了一會兒,他重新躺在床上,像是抱著什么一樣抱住了他身邊的被子。
記得他們剛確立關系,他第一次和索彧做、愛,他給他做了晚餐。所以在第二天早上,兩人吃飯的時候,他問索彧早餐是不是他做的,索彧說不是。
但是現在
索彧還是給他做了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