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一直地陪著你。
就是這樣簡單的話,卻詭異地平復了乙骨憂太內心的焦躁。
他放緩了呼吸,終于冷靜下來了。
是他太過緊張了。
就和里鄉說得一樣,沒什么可害怕的。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是的,他從來都無需害怕。
他只是第一次離開他的里鄉這么久。
就在乙骨憂太潛入極樂教前一天晚上,從相遇就再也沒有分開的里鄉告訴乙骨憂太,他找到了些許方法。
能夠讓自己在進入暴走狀態還保持理智的方法。
可能需要一段時間適應。
這段時間,祈本里鄉對外界的感知會大幅降低,所以要委屈他的小狗,自己照顧自己一段時間了。
乙骨憂太當然并不覺得會有什么問題。
小狗滿身心的都是為了里鄉歡呼喜悅。
但是習慣了陪伴的小狗,也會寂寞。
也會不知所措。
小狗瘋狂的思念主人,也瘋狂地想要趁著這個機會證明自己,所以才會緊張。
只是這一切都在里鄉出聲安慰之后,就變得不重要了。
哪怕沒過一會兒,祈本里鄉就再次陷入了沉睡。
愿你有個好夢,里鄉。
少年在心底默默說道。
已經陷入沉睡的詛咒自然無法給與回應,但乙骨憂太心底已經涌現了無窮的勇氣和力量。
他推開了厚重的木門,抬眼看見了端坐于神臺上的教主大人。
和想象中慈愛悲憫的佛完全不同。
萬世極樂教的教主大人有著白橡色的頭發,頭頂如同潑了血一般紅艷,手持金色蓮華鐵扇,是個華麗到讓簡陋的屋子都變得蓬蓽生輝的男人。
唯獨那雙七色的眼眸,如同神明投入人間的八尺鏡一般,折射著世間悲喜離合。
沒有人會懷疑擁有這樣一雙眼眸的人并非神明。
太過美麗的事物總是有著灼人的攻擊性,但是在那雙七色的眼眸中,只有一片平和。
人間的悲喜于神明不過過往云煙,無法留下痕跡。
就連男人臉上無憂無慮的笑都如佛像對世人的憐憫。
那是掌管未來的彌勒佛。
乙骨憂太瞬間就明白了。
會被苦難之人虔誠供奉的教主大人,為什么會備受推崇。
因為那些人已經不求今生,只求來世了。
說是自欺欺人也好,懦弱無能也罷,她們已經全然放棄了今生全部。
“那群孩子只是活得太苦了。”少年聽到高坐于神臺的教主如此說道。
乙骨憂太無法認同這樣的生活方式,腦海中不斷閃現一張張從麻木再到充滿活力的笑臉。
卻是這樣努力生活,抓住一切可能都想有尊嚴的活下去的人,卻對今世失望追求縹緲來生。
“最近,我的教徒之中,有人失蹤了。”
年輕的教主大人為他可能遭遇不幸的教徒落淚,“有魔鬼蠱惑了她們。”
但是他無能為力。
因為那些孩子們是自愿獻上全部的。
“童磨大人,請您不要哭泣。”歐珀為教主的落淚都要心碎而亡了。
女人拜跪在座下,哀切的懇求著,“請不要再為我們落淚了。”
神回應了女人的哀求,走下了神座,俯身扶起女人為她拂去身上輕塵。
在神明面前,眾生平等。
教主或者說童磨,只是想盡可能帶領受盡苦難的教徒通往極樂世界,永享極樂。
“乙骨君,我能察覺到你身上有特殊的能力,請你幫幫這些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