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更為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個男孩兒,為祈本家延續血脈。
無人在意的角落,神像吸收了泥罐,原本模糊的五官逐漸化作了孩童的模樣。
乙骨憂太似乎明白了。
他的目光轉向了泥紅的罐子上,瘋狂地掀開罐子。
然后捂住嘴。
果然,罐子里的所謂祭品依舊是一樣的。
這都是些什么啊。
告訴他啊。
這些都算什么啊。
為什么每個壇子上的封條都寫著里香的名字
乙骨憂太心里有了隱隱的猜測。
可是這個猜測過于的荒誕和駭人聽聞,讓人生理性的反胃想要嘔吐,所以下意識自欺欺人,不愿承認。
直到他看見祈本夫人又一次懷孕。
這一次她平安生下了一個男嬰。
而廟子里的神像也同一時間,消失了。
乙骨憂太想要抱抱在搖籃中不哭不鬧,安靜省心的那個孩子,就在他伸出手的時候,少年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斥力碾壓著他的五臟。
到離開的時候了。
“里鄉,你是在愛的期待著誕生的”
無論何時,無論遇到什么,他都希望祈本里鄉能夠記住這一點。
哪怕新生的幼兒根本無法理解他話里的含義。
乙骨憂太還是想要告訴他。
現實。
如同黃粱一夢,乙骨憂太回過神后,他依舊站在枯敗荒廢的古宅中。
沒有漫天的櫻花,沒有香氣撲鼻的暖房,也沒有在扭曲的愛意中降臨的那個孩子。
乙骨憂太要把里鄉找回來。
整個古宅都沒有里鄉的氣息。
但是他已經知道,他的里鄉就在這附近。
他沿著雜草叢生的小路一路奔走。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一路向前。
直到一切都豁然開朗。
荒廢的神廟似乎被人修葺過,依舊破敗無人問津,但失去了神像的神臺上卻擺上了一疊鮮果。
有誰曾來到這里祭拜。
乙骨憂太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他走進了落滿灰塵的廟宇內。
然后,他找到了一襲褐色和服,以獻祭的姿勢臥躺在神臺上的月亮。
和在回憶中一次又一次無望的水中撈月不同,乙骨憂太這一次,終于握住了他的明月。
是天上皎皎明月被人世貪癡怨念束縛,無法回歸月宮。
只能在睡夢中得到心靈的平靜。
可是月亮從不知道,在他消失的時間,世界陷入了永夜。
在這片永夜,一只勇敢無畏的小狗踏上了征程。
而現在,小狗找到了月亮。
乙骨憂太找到了祈本里鄉。
“我們回家吧,里鄉。”
乙骨憂太伸出了手。
“你在向我祈愿嗎”
月亮終于垂眸,看向小狗,不解的詢問道。
“你知道你將付出什么代價嗎”
他是踩著無數未能出世的祈本里香的尸骸和怨念降生的奇跡。
是來收取利息的暴徒。
是墮落的月,行走的惡。
即便這樣,你依舊要向我祈愿
月亮不解的問道。
一只快樂的小狗用自己溫暖柔軟的肚子讓明月不再清冷。
乙骨憂太俯身,在祈本里鄉的眼瞼落下了一個珍而重之的吻。
“是的,即便這樣我依舊向您祈禱。”
“懇請您保佑祈本里鄉獲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