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消沉,一蹶不振,從來不在他的履歷上,猛虎眼前無溝壑,慫人面前全是檻,殺了心無垠之后,他嘗試了多種辦法,發覺無法將儲物佛珠復原,立即轉換思路,來尋找乾坤葫蘆的替代品。
這三年來他一面修行,一面游歷山川湖海,攪得九州大陸上的守護神天翻地覆,終于在海神手里“借”到了山海葫蘆。
既然山海葫蘆中沒有靈氣蘊藉的大澤,那他便徒手制造一片云天霧地,乾坤葫蘆亦不是天生天養的,同樣是由上古大神煉制而成,既然先人做得到,那他元九淵有何不可
在葫蘆建造一個靈氣充沛的小世界,需要數之不盡的靈才寶物的充填,法器碾碎了的熒光將一望無際的海域填滿,深深的蔚藍漸漸變成皚皚的白色,這件簡單事情元九淵重復了千千萬萬遍,終于看到了希望。
就在還差最后一步的時候,溫故回來了,他不用獨身一人殺上玄月宗,重復夢里的場景,這次卻不是因為復仇,而是為奪寶而來。
鏡非明有句話說的沒錯,他的性子比心無垠更可怕,為人毫無底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是不同的是他有根繩子牽制住了他。
元九淵指腹輕柔摩挲葫蘆表皮,嗓子里輕笑一聲。
心甘情愿永生永世被繩子牽制。
這天晚上月明星稀,溫故在魔宮里逛游了半圈,終于在藥膳房里找了塊燒完的木碳,拿著小刀削成筆的樣子,抓在手里勉強能寫字。
他把炭筆裹上紗布,揣到懷里藏著,若無其事地回到安靜的偏殿,屋子里點了一盞燈,金石的擺設在燭光下閃爍掠影浮光。
剛剛踏進門一瞬間,他身后的房門無風“啪”地自動關上,猛然被溫熱有力的懷抱從身后擁住,元九淵親了一下他冰冷的耳廓,曖昧地低聲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溫故回過臉,彼此的呼吸黏在一起,“我想再許個心愿試試。”
“你想回去”元九淵的尾音上挑,有種冷冽的壓迫。
溫故臉頰蹭蹭他的下顎,在他側頰吹口溫氣,“想,但是我想和你一起。”
元九淵松開懷抱,緊繃下顎線條揚起,“你寫,我盯著。”
溫故拿他沒辦法,拿出炭筆來到沉香木圓桌前,在桌子上寫下一行清秀端正的字,許愿能在兩個世界架起一座橋梁,他們兩個永遠不分開。
如果寫下愿望就能成真,那他早就能自由穿梭在兩個世界之間,結果當然在溫故的預期之內。
第二天早上,他依偎在元九淵懷里醒來,迷迷瞪瞪的想,并不是因為許愿而來到元九淵身邊,排除掉一個錯誤選項,那么剩下的答案就是最可能的。
元九淵倚在床頭,瞇眼瞧著他變化的神情。
溫故鼻子發酸,兩只胳膊緊緊抱住他的腰,“我就知道,你是真的想我。”
擁有自我意志的世界怎么也沒有想到,曲曲折折的線條終于在紙上連接上了宿命點,可命定的主角不享受至高無上的日子,而是一把刀狠狠戳破了紙,攪得天崩地裂,世界分崩離析,不得不再次請回外援救兵,來維持岌岌可危的世界。
元九淵抬起他的臉,“又要哭了”
溫故眨眨眼,潮濕黑亮的眼睛閃閃亮晶,小聲說“不敢哭,我一掉眼淚你就兇狂的搗騰,現在還有點痛。”
元九淵低低笑了,“我不喜男子掉眼淚,可你哭起來別有一番韻味。”
“你好變態。”溫故由衷地感嘆。
元九淵捏捏臉頰軟綿的肉,輕描淡寫說“晌午你徐復師兄就會來看你,你開心么”
溫故假裝沒聽見徐復的名字,開心地笑起來,“太好了,師父和師姐來了”
元九淵將他的下巴抬得更高,神色冷峻自持,“你徐復師兄可是日思夜想都想見溫故,他若是見了你恐怕是色授魂與。”
“見溫故”溫故眼巴巴地盯著他。
元九淵順手揉弄他豐盈柔軟的下唇,淡道“我告訴了他們你的事情,師父師姐很想見你,但最想見你的是你徐復師兄,他知道錯過了你后靡日不思呢”
溫故又驚又喜,可這會他沒被吻得天昏地黑,很清醒理智目前的氣氛,突然張嘴輕輕半含住他修長干凈的手指,像小貓吃奶糕一樣專心致志舔幾下。
元九淵揚起線條清晰的下顎,神情平靜冷淡,喉結卻激烈滾動著,“別招惹我。”
溫故抱住他的手腕,側過頭腦袋枕在他的手掌,把整個腦袋交在他的掌心之中,鼻音故意軟纏地說“小九師兄,好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