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寧市郊區的私立醫院。
精神科病房刷成奶黃色墻壁,布置的溫馨雅靜,窗臺上插著一束盛開鮮花,幽幽的花香飄溢在空氣里。
窗前白色的沙發上坐著一個穿病號服的英俊男人,金黃的陽光下他臉色慘白,嘴唇干燥起皮,瞳孔遍布猩紅的血色,似是幾天幾夜沒合眼。
“我現在相信你說的了,溫故真的被鬼附身了。”
商則輕聲喃喃地說道。
在屋子的一角,站著蓬頭臟面的韓昭,比商則的模樣更凄慘,白藍的病號服臟兮兮,斑斑點點飛濺污漬,雙手握著一把水果刀,兩眼直楞出發呆,神神道道地念道“這個世界上沒有鬼,沒有鬼”
“我真的見到了。”
商則吞咽口水,震顫的眼底透出深深的恐懼感,“我能感覺到,它一直在我身邊,從來沒有離開我。”
“你在胡說八道,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鬼,都是我們的錯覺。”韓昭輕聲細語地道,比起說服商則,更像是在說服他自己。
商則怨恨地瞪他一眼,憤憤地說道“都是你害的我,如果沒有你橫插在其中,溫故早就是我的人了,現在在家給我洗手作羹湯,哪會讓鬼嚇唬我”
韓昭碎碎地重復念著“沒有鬼”三個字,聽到溫故的名字,他渾身一顫,念叨的聲音更大,似要蓋過商則的聲音。
商則覺得很委屈,明明什么都沒干,卻淪落到這種下場,“你就是喜歡溫故,又覺得你自己配不上,才一直打壓貶低他,以為他被我玩弄拋棄之后,就會自甘墮落,你再出來做好人,你這算盤打的可真精明”
韓昭的臉色煞白,握著匕首的雙手間歇性發抖,咬牙道“你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竟然愛上了他,若不是你愛上他,我已經得到一個聽話懂事的溫故了。”
“你真是個人渣。”
商則義正言辭,想起溫故的臉,他身上發冷,瑟縮一下脖子,故作鎮定地說道“我不像你裝好人,我一直就在他面前毫無矯飾,他讓鬼害你就行了,為什么要害我”
韓昭咯咯笑出聲,笑的很滲人,飄忽的目光看向門口,一板一眼地說道“沒有鬼,沒有鬼,都是我的錯覺”
“神經病”
商則受不了了,曾經心中觸不可及的白月光,竟然變成這幅倒胃口的德行,他厭惡地瞥一眼韓昭,起身向病房門口走去。
門口的玻璃窗突然出現一道人影,“溫故”端正地立在門前,隨著商則驚恐后退的腳步,他推開門,施施然地走進來。
元九淵手里拎著雪白的文件袋,靜靜瞧見他們兩個人,勾起唇角輕笑,“你們舊情難了,死灰復燃了”
“你你要來干什么”方才義正言辭的商則,和韓昭鉆到同一個墻角,肩并著肩顫巍巍擠在一起。
元九淵每走近一步,他們的心跳的越厲害,直到元九淵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將手中的文件袋拍在桌上,“我來拿回我應得的東西。”
韓昭只是嚇瘋了,并不是傻了,瞥向身旁震驚的商則,恨恨地說道“你出賣我。”
“沒有,我根本沒和他說過。”商則無力地解釋道。
元九淵雙手交疊,含著笑意瞧他們內訌的樣子,一副置身事外地看好戲的樣子。
韓昭擦擦頭上的冷汗,手中的水果刀舉到面前,作出防御的姿態,“我可以把錢還給你,但我有一個條件”
“你有資格和我談條件”元九淵冷冰冰地打斷他。
韓昭身子緊緊貼著冰冷的墻角,陽光下“溫故”的臉清晰柔和,眼神卻如同寒冽的彎刀,他向商則靠攏,想尋求商則的保護,可商則比他抖的還厲害,在超自然力量的降維打擊面前,普通人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元九淵慢條斯理解開文件袋系扣,帶著點笑意的嗓音道“有件事忘了告訴你們,你們所見到的陰靈,因死前被封在墻壁里,所以他最大的特點便是依附于墻壁之上。”
什么意思
韓昭沒有真正的見過陰靈,可商則卻實打實的和陰靈臉貼臉過,立即明白元九淵的意思,感覺身邊一種森冷的壓迫感,就在他的頭頂正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