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沉沉嘆口氣,“師父不想小九師弟為你擔心。”
重真人笑著點點頭,“還有一事,若是我魂飛魄散,你以后便是千鶴峰的峰主,要把小九帶回玄月宗,不能將他留在這等野蠻之地。”
妙真雙手緊緊地扣在一起,執拗地搖搖頭,“師父,你若心里掛念小九,便不要再說這些喪氣的話,趟過了雷劫,你修為大增,豈不是更好的照拂小九”
“為師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本想將小九帶去東海之濱,能在渡劫前最后教導他一番,也算了盡了為人師表的責任,卻沒想到”重夷道苦澀地一笑,沒再繼續說下去。
妙真聽出他去意已決,亦明白師父是挺不過這一遭了,連忙看向紫衣真君,低低哀求道“真君,師父一定能成吧”
紫衣真君抬起眼,風輕云淡地說道“人生本過客,何必千千結”
意思便是看得很淡,成也罷,不成也罷,一切皆是命數。
妙真泫然欲泣。
當天空中烏云越來越濃重,宛若化不開的墨水,第一道雷劫從天而降,青紫色的光芒劈開云霄,剎那之間天地唯有這一道扭曲的光芒。
精準無誤劈在法陣上,三萬六千張罡風符猛地一震,八卦邊沿的符紙化為灰燼,洋洋灑灑融進狂風之中。
重夷道悵然若失,那威懾強勁的天雷若一把利刃,帶著毀天滅地的力量一刀一刀劈在破境法陣上,須臾之間,紫衣真君用一甲子繪出來的符咒,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防御陣法消失的一瞬間,金色的燃燒的火花漫天飛舞,紫衣真君雙手迅疾地轉動,化出一個煙紫色的星盤,其中星河蕩漾,若宇宙盡頭的銀河傾斜。
星盤的光芒璀璨瀲滟,呈圓形照亮一方沙地。
若傘一樣抵在三人頭頂,硬生生頂住了天雷猛烈的襲擊,兩人皆沒想到,紫衣真君竟以半身的神力,凝化通同星盤來抵御雷陣。
“不必看我,我只能再幫你抵住七道。”紫衣真君全神貫注,清白的臉上血色全無,已是竭盡全力。
若是旁人敢用半身的神力化作法陣,早已頃刻間灰飛煙滅了,紫衣真君法力高深,也只是能暫時勉強地拖延雷陣。
就在重夷道閉上眼,等待天雷浴身的瞬間,聽見了妙真驚呼,只見虛空之中出現一個漆黑的傳送法陣,夜伽藍一躍而出,緊接著便是鬼羅漢和銀漢,大祭司也跟來湊熱鬧。
最后面的便是眾星捧月的溫故,懷里抱著一根鐵桿,落在沙漠的一瞬間,他便頭疼欲裂,承受不住雷劫的壓迫力,眼前茫茫的發黑。
“小九,快回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重真人輕喝一聲。
溫故深呼吸一口氣,快速地說道“師父,我做出了一個避雷的法寶,已經和徐復師兄測過了,能將雷劫化為無形,今日請師父一試。”
原來是來送渡劫的法寶的,方才溫故十萬火急,催促夜伽藍開一個傳送陣法,抱著一個奇怪的鐵桿,眾人還再猜測這鐵棍是什么東西,沒想到竟然是渡劫法器。
不過這法器很寒磣。
感受不到任何的靈力,和挑水的鐵棒沒有任何區別,若說有,就是這鐵棒未免太丑了些。
紫衣真君神色微妙地瞥了眼鐵棍,分出一份耐心地勸道“別再此搗蛋,我無暇顧及你,免得天雷傷了你。”
重真人看看鐵棒,又看看溫故認真的表情,嘆口氣說道“小九,回去吧,師父心里都明白。”
漆黑的天空中雷電之力越來越強,星盤的顏色漸漸變淡,溫故明白再怎么說都不會有人信,干脆咬緊一口整潔牙齒,腳下輕輕一躍,靈巧落到星盤下方,不管他人說什么,他手腳迅速地擺好避雷針。
陣陣天雷震得頭疼得更厲害,晶瑩剔透的眼淚止不住地從他眼眶里滑落,溫故一面無聲地哭泣,一面完成了避雷針的布陣。
剛剛擺完導電的鏈條,溫故便覺眼前一花,紫衣真君的星盤已被天雷擊碎,他攜著溫故與妙真退出了幾十米開外。
夜伽藍等人早已站在小山丘后面,面面相覷地望著這驚天動地的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