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敖心里給自己豎起大拇指,但凡魔尊用其他人,都會被神官扒的底褲都不剩,可恰恰是用了自己,一切迎刃而解。
魔尊,不愧是你。
溫故整個人喪失了掙扎的力氣,毫無形象地斜躺在王座上,目光呆滯無神望著穹頂,像一條喪失夢想的咸魚。
距離與大祭司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半月,他決定什么都不做了,這個爛攤子留給元九淵自己解決吧
元九淵,這個重擔交到你的手上了。
余寧市。
拍戲的時間過得飛快,元九淵留在現代三個月后,完成了風休烈的最后一場戲,劇組為他開了一個風風光光的殺青宴。
時隔多日,元九淵再一次回到市區的家中。
壞掉的鎖扣依舊沒有修理,家政阿姨每周上門打掃一次衛生,家里的布置和溫故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元九淵從酒架上取下半瓶紅酒,在修,修士常飲的仙釀其中混合了靈才藥物,飲下一杯便忘卻一切煩憂,飄飄欲仙。
他卻從未飲過酒,頭腦清醒對于他而言,比片刻的解脫更為重要。
可是這些日子,元九淵習慣性小酌一杯,溫故的身體已是筑基之境,紅酒根本醉不了人,喝起來與白水并不不同,不能讓他從現實中抽身片刻。
夜色漸深,城市燈火明亮,煙火氣的晚風順著窗戶吹進,元九淵斜倚在窗邊,意興闌珊地望著余寧市熟悉的夜景。
玻璃窗戶模模糊糊倒映出他的側臉,臉頰輪廓線條秀挺漂亮,似是精雕細琢出的完美藝術品,唯獨一雙沉郁的眼睛大煞風景。
若真是溫故的眼睛,那該會是什么樣
那雙清澄安靜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眼梢的弧度彎彎的,越顯得眼睛圓潤透亮,若是認真注視的時候,卻有種神明般虔誠的光彩。
薄薄的一道玻璃,卻像是隔開了兩個世界,他是一個天生的惡人,道德、憐憫、良知,他生下來就沒這些累贅的東西,即便是當元家少主時,也只是在繁復的教條下呈現出完美的形象。
那詭異的夢境里,他屠了元家一門人,只為了煉制“相思”,這卻是他能做出來的事,不過是殺人而已,殺誰有什么區別
他的世界本就是黑暗無光的,本就一個蔑視一切規則,踩著萬人的骷髏,一步一步走上血鑄王座的魔鬼,可天道卻讓他看到了溫故。
溫故是他的反面,他的真摯溫良,他的純真直率,他干凈的纖塵不染,元九淵深切的被他吸引,心知肚明享受溫故的曖昧不清的喜歡。
元九淵唇間溢出一絲嗤笑,冷冷盯著倒影中的臉,三個月的時間,足夠溫故和徐復的感情升溫,到時候他不再會用專注虔誠的眼神盯著你,而是望著最親最愛的徐復師兄。
溫燙的火焰在胸口燃燒,有種喘不上氣的壓抑感,伴隨著“啪”地脆響,手中的玻璃杯碎成玻璃碎片,暗紅色的紅酒淌在滿手掌。
元九淵低頭瞧了一眼,指腹捻著玻璃碎塊,碾碎成細膩的粉末,雪白的玻璃粉從他指縫落在地板上。
他看也不看,越過玻璃殘渣走進洗手間,仔仔細細地洗干凈手指,再照著燈光下認真翻看,確認手上沒用留下任何傷痕。
然后,他解開礙事的扣子,露出一身白得泛光的皮膚,盯著清晰明亮的鏡子,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表情,手上的動作卻很放肆,熟門熟路的再一次探索。
唯有身體上短暫的愉悅,能令他有須臾的輕松,讓他感覺到,溫故與他沒有斷開連接。
元九淵深深地閉上眼,揚起修長的脖頸,喉結在薄薄皮膚下激烈的滾動,汗水順著額頭一滴一滴滑落。
突然之間,窗外城市里的車流聲消失了,洗手間里清幽的花朵熏香同時從鼻子里撤出去,變成了厚重的沉香氣息。
更漏滴答滴答節奏平緩。
暈黃的燭火在眼皮上跳躍,他從情濃之時睜開眼,猝不及防撞上大祭司喜氣洋洋的面孔,頓時那種蓄勢待發的感覺煙消云散,仿佛子彈在槍膛里炸開。
現在就一個感覺,憋屈難受。
大祭司手中捧著托盤,盤中漆黑的禮服針線華美,點綴的玉石流光溢彩,“魔尊,明天就是您的登基大典,這是您的禮服,要不要先試試看”
元九淵仰起頭,深深呼吸一口氣,吐出兩個冰冷的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