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南姐姐,對不起,那個香蕉是我送的我家只有香蕉樹,沒種西瓜。”一個壯壯的小男孩小心翼翼地解釋。
斯南抬起頭,怔了片刻“是你們啊。”
“我是大龍。”
“我是格格,姐姐你上次吃見手青中毒就是我第一個發現的”
“我是小花,我媽媽做了糍粑,我給你送了一盤子啊”小花氣勢洶洶地跑進院子里,盯著趙佑寧手里還剩下兩塊的竹盤。
“對不起,我吃了兩塊。”趙佑寧老實交待。
小花“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這是給斯南姐姐的,不是給你的呀。”
斯南揉揉鼻子,撩起自己四天沒換的襯衫下擺,給小花擦了擦洶涌的淚水。
“不哭了啊,算了,就分給他吃一點吧,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寧寧哥哥的嗎寧寧哥哥教你們做物理小實驗,你還記得不記得”
猴子在旁邊插了一句“她告訴你吃見手青能見小人兒,寧寧哥哥后來說她了,她記仇呢。”
“我沒有,你胡說,寧寧哥哥沒罵我,他告訴我見小人不是好玩的事,是中毒寧寧哥哥才不兇呢,他可好了。”
“那他這么好,吃你兩塊糍粑,你干嘛哭啊”猴子撇了撇嘴。
孩子們七嘴八舌地爭論起來,斯南把剩下的幾塊糍粑吞下肚,差點噎著,趙佑寧進屋找半天,熱水瓶里全是空的,只好跑出去到車里把自己的水壺拿了下來。
斯南咕嚕咕嚕喝了半壺水,緩過神來,坐在小板凳上和孩子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你說有人見過景生大哥”
“哪天”
“是打槍那夜嗎”
“快帶我去找他”
猴子領著斯南往外走。
“寧寧哥哥,我們怎么辦”小花抬頭問趙佑寧。
趙佑寧拎上水壺“誰想去的就跟我們一起去,我開車。”
桑塔納開了十分鐘,就進了東風農場,猴子所說的“我叔叔的小舅子的同學的大伯”早已下班。趙佑寧拿出顧北武給的“錦囊”,打了好幾個電話,折騰了大半個小時,輾轉找到農場的領導,又隔了三刻鐘,才來了一個老職工說帶他們去找人。一群人浩浩蕩蕩擠進車里,外頭早已經燈火通明。趙佑寧堅持先把孩子們送回家,因為不順路,斯南心急,吼了他兩句,孩子們也都表示要跟他們在一起,佑寧也不爭辯,一腳油門把車開回顧家門口。孩子們一下車,就有人喊著他們的名字,喝問他們死去哪里玩了,連晚飯也不知道回家吃。佑寧下車同他們一一打過招呼才回到車上,按照老職工指的方向找地方調頭。
不到十分鐘桑塔納就開出了縣城,深藍色的天幕高懸,半空中浮著幾片薄薄的云,月亮跟著車走,風穿過雨林吹進車里,帶著青草和樹木的氣息。斯南理虧,一路默不作聲,靠在車門上看月亮,想起大舅舅和景生都唱過的那首歌“月亮出來亮汪汪,亮汪汪哥啊哥啊哥啊,你可聽見阿妹叫阿哥”舅舅唱的時候喜歡把“阿哥”改成“阿妹”,可現在,她叫那么多遍了,阿哥也聽不見。斯南觸景生情悲從中來,雖然今天哭過好幾回太過丟臉,但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淌,她偏過臉閉上眼,想任由風把眼淚吹干,卻有一只手輕輕碰了碰她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