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生驟然冷靜下來,“吃宵夜”,“豬頭肉”都是毒販間的黑話,對應的是“要毒品”、“”。但馬大偉在山里的兩個月幾乎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什么時候和外面聯絡上的,為什么不用他聯絡到的關系搞船
馬大偉似乎早有準備,扭頭看了看來人,冷笑道“你架子太大,請不動你。”
女人笑著擠在了馬大偉身邊“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東哥吧”
兩個人的小桌子擠了五個人,胳膊碰胳膊腿碰著腿。景生索性靠在了墻上,冷眼掃視著對方。
馬大偉和那女人一口黑話,很快敲定了明天上船前把山里的一箱貨交易掉。
一行人走出小飯店,外頭的桌子已經空空落落。
景生的視線落在斯江坐過的地方,桌子已經收拾干凈了,空無一人,好像剛才只是他的幻覺和錯覺,斯江從未出現過,她的笑聲、說話聲,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這四年里景生常覺得自己瘋了,但從未有任何時候像這一刻這么確認。他肯定是瘋了。
“你干什么呢”馬大偉停下腳。
景生直起腰“撿了個我叔的好東西。”
馬大偉看著他手里的狐貍筆筒,笑了“是你叔叔攤子上的,不便宜,一百二一個,能掙八十。”
景生把筆筒塞進褲兜“嗯,明天帶給他。”
“哈肯定是誰買了掉在這里的,”馬大偉朝路對面高喊,“阿龍,這邊”他扭頭打量了一下景生,“阿東啊,做人應該拾金不昧,這買了的人等會兒說不定要回來找,你該交給店里的小妹才對。”
“不給,”景生雙手插袋,大步下了街沿,“我去開車,你們在這里等。”
他越走越快,他怕斯江發現筆筒丟了回來找,他怕那就是斯江,他怕斯江認出他,更怕斯江認不出他。他從沒設想過再見到斯江的任何場景任何說話,因為那絕對比毒品還令人上癮。
斯江和盛麗的確回頭來找筆筒了,然而川妹子說沒見過。
“啊,我真是對不起你奇怪,就這么一條路怎么就找不見了呢,明明沒有去過其他地方。”斯江急得一頭大汗,酒意也消了不少。
“這破地方真是”盛麗氣得踢了一腳塑料方凳,“派出所明明掛了失物招領的牌子,卻一樣失物都沒有,就裝裝樣子。”
掌勺的女孩走了出來,撩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可能是被人撿走了,不好意思啊,我在收拾爐子,也沒留意,好像是個男的,個頭特別高,挺瘦,一臉的胡子往那邊走了。”
見斯江要去追,盛麗趕緊拉住她“算了算了,別找了,這上哪兒去找呀,一車人都在等咱們呢,趕緊回吧,開回去得一點多了,別介,咱就只當那小狐貍和咱沒有緣哈,走吧走吧,許涵她們該著急了。”
斯江從包里掏出筆記本撕了張紙,飛速寫下自己的通信地址,交給川妹子“要是真有人撿到了送回來,麻煩幫我寄這個地址,郵費和感謝費我肯定會一起匯給他,麻煩了。”
公司租的豐田大霸王緩緩靠了邊,許涵探出身來喊“斯江、盛麗,上車了。”
一輛破舊的昌河面包車慢騰騰地和大霸王交錯而過。
駕駛室里,一雙眼睛貪婪地盯著后視鏡,看著那個身影輕巧地跳上車,離他越來越遠。鏡面漸漸被霧氣熏染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