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那,迭個這個赤佬還敢進來打人打打了再說”球隊的幾個男生飛奔而來,把人團團圍住,準備群毆鬧事者。
李強艱難地扭過臉,笑得很扭曲又很快意,聲音嘶啞卻高亢“顧景生你同學知道不知道你親爸不只是個強奸犯,還是個殺人犯他殺了你媽,把她碎尸后扔在豬圈里哈哈哈。”
景生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手背青筋爆凸。
“你說什么”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又似乎沒有聲音,他甚至聽不清自己說的話,耳中傳來尖嘯聲,一下,又一下,像針一樣刺進腦子里,半邊臉是麻的。
“你媽就是個破鞋,你爸是殺人犯,顧東文把你親爸送進監牢槍斃了,你跟著殺父仇人過得還挺開心哈哈哈,顧景生你就是個天生的野種雜碎你憑什么咳咳咳。”李強的話斷了,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像一個破風箱。
景生耳中的嘯叫聲越來越響,周圍嘈雜的人聲似乎被隔了一道屏障,遙遠又不真實。
“放手,放手阿哥,他要死了”斯江哭著死命掰著景生的手。
“顧景生,松手”
有人抱住了景生的腰,好幾個人拽他的胳膊,李強的頭依然一下下重重撞在鏈條和車杠上,血從他額角眼角流了下來,他像被割了喉嚨的雞一樣嘶聲笑著。
“你說什么”
“你說什么”
“你說什么”
景生無意識地一遍遍問,一遍遍抬起手,再壓下去。
顧東文不會騙他的,他說過是本地的一個養豬兵因為偷東西被姆媽發現才錯手殺害了她。李強在胡說,他就是個見不得人好的過街老鼠。
晚上八點多,雨早停了,斯江和景生回到萬春街,顧東文和顧阿婆正坐在文化站門口的石階上,看陳斯好和一幫小孩踩水玩。
“怎么這么晚飯吃過了伐”顧東文捻熄了煙笑著站了起來。
景生定定地看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灶披間亮起了燈,煤餅爐子嗆人的味道和菜香混合著飄散出來。斯江洗了澡換了衣服把祝老師給她的月經帶藏在臟衣服下面端出洗澡間,外頭水池邊景生在洗自己的球衣。
“阿哥,我來洗,你先去洗澡吧,還有一熱水瓶開水留給你的。”斯江把他往屋里推。
景生不聲不響地進去了。
斯江把景生的球隊紅背心朝著窗展開來仔細看了看,上面的血跡已經被洗干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