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如景生先前所言,生產線加了,工人招了,秋裝的產量翻了倍。王主任跟景生忙活了幾個月,已經身不由己地把四重奏當成眼烏子一眼看重,又開始擔心產能過剩的事。結果還沒來得及操心,街道辦公室里小姑娘的表姐是市稅務局某領導的侄女,傳了一個壞消息來。南紅時裝在華亭路做到九月就租賃合同到期,上級主管部門不再和顧東文續約了。
嗐,王主任吃過的鹽比小姑娘走過的路還多,一聽就曉得里廂名堂經多了去了,他把景生當自己人,雖然華亭路南紅時裝的定量只有廣州的零頭,但那是零售攤,是顧家賺大錢的根本。王主任去區里活動了兩天,回到街道見景生依然每天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問曾廠長小顧有沒有不開心或者撒煩惱。曾廠長想了想“是有樁事體比較討厭。”
王主任“啊儂曉得撒事體伐”
曾廠長翻了翻辦公桌上的臺歷,愁得啊“顧總說八月要上第三條生產線,但是阿拉地方實在太小,登勿牢,現在大家吃中飯都要分兩批”
“怎么還要上生產線”王主任頓足,“華亭路顧家生意出大事體了,有個不是東西的x局副局長,外頭的小老婆看中了南紅時裝,節前說要跟他家合伙,年后小顧還請客吃了兩頓飯,大概談不攏,現在上頭索性不給他家續租咧,國慶節多少旺啊,秋款訂噶許多量哪能辦”
兩人正說著,景生從外頭匆匆回來了,身后還跟著三個身材高挑穿著時髦的年輕女郎。
“王主任也在正好,我們四重奏時裝模特表演隊還缺五六個女模特,方不方便在街道里的工廠里幫忙找一找”
“為撒”王主任懵了。
景生招待五個客人落座,對著王主任笑道“時間特別趕,六月二十八號我們要在靜安希爾頓酒店的禮堂開一場香港四重奏品牌時裝發布會這幾位就是我嬢嬢以前帶的模特隊的專業青年模特”
“阿拉都廿六七歲了,老早不年輕了,”張萌萌高挑苗條時髦,揚了揚眉笑道,“我們當年一個月只有四十五塊工資,表演一場補貼一塊五,我臨上臺前還被我媽抓著不放,是南紅姐硬是給我披了層紗才把我搶過去推上了臺。”
“我當年就說總有一天要穿上南紅姐設計的時裝走臺步,現在終于有機會了。”劉冰也笑了起來,“幸好前兩年就跟南紅姐聯系上了,我在廣東走了三年臺,苦死了,沒勁死了,終于能回上海走臺了。”
“但是小阿弟,阿拉警告儂啊,再談什么出場費,阿拉一個也不上臺的。”毛曉楠瞪圓了眼,“阿拉都是南紅阿姐手把手帶出來的,她被冤枉進了警察局,阿拉寫的證明一張也不被采用”
三個姑娘都是性情中人,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