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們是不是要有師娘哦,不對,這個怎么叫師爹還是師公啊”二徒弟“八戒”和三徒弟“沙僧”唯恐天下不亂地擁上來對著斯南一頓亂嘲。
“阿拉是好旁友,不是男女朋友。”斯南瞪圓了眼一本正經地否認。
“嘖嘖嘖,高二的時候我們就看出來了好伐陳瞻平老歡喜儂額。”沈珈笑彎了眼,“你們兩個同進同出,你沒發現高三我們都很識相地沒打擾你們了”
你一句我一句地,證據鑿鑿。斯南扭頭看向男生堆,那邊也有人對她擠眉弄眼,陳瞻平手上拎著裝滿棋牌的馬夾袋,老神在在地看著她微微笑。
斯南一急,指著宏業花園里說“不要瞎三話四,這里就是我男朋友家。我男朋友在美國呢,他還教我彈鋼琴了,我真是對牛彈琴。”
沈珈幾個愣了愣,又嘻嘻哈哈追問起細節來。什么時候談的,怎么認識的,談多久了,到什么程度了,隔了太平洋怎么談,男朋友好看不好看,有沒有你傳說中的大表哥好看,多高啊,回不回國
斯南落荒而逃。回到萬春街總疑心自己在宏業花園里落下了什么東西。
落下什么了嗎好像又沒有。
斯南趴在地板上抻著脖子看,那天收麻將,盒子里缺了一張牌,找半天也沒找到,原來在沙發一只腳和踢腳線的夾縫里。她伸手去夠,剛摸到那張紅中的邊邊角
“儂勒做撒”趙佑寧彎下腰。
斯南猛地蹦了起來“沒撒沒撒喂,你怎么不穿褲子就跑出來了”
“我穿了的啊,”趙佑寧低頭看看自己寬松到約等于中褲的黑白格子四角短褲,舉了舉手里洗好的兩條長褲,“對不起啊,長褲臭得來,直接在衛生間洗掉了。”
作為曾經在黃浦江里糾纏打鬧過的浪里白條和浪里黑條朋友,斯南覺得自己貌似是有點反應過度,畢竟在萬春街,舅舅、景生和斯好還有一弄堂的阿爹爺叔們夏天也都是穿著這樣的老頭短褲進進出出,但是猛然看到趙佑寧這幅樣子,她就是有點不順眼。
趙佑寧推開陽臺門,轉頭喊了一聲“南南,來幫我晾一下褲子。”
斯南不情不愿地應了一聲,眼風掃過趙佑寧兩條大長腿,這人和人吧,真沒得比,腦子生得好,手指也生得好,連腿也長得這么好,再想想這一年里看到的被軍裝修飾過還算能看看的男生們,唉,這世界就是這么不公平。
晾衣桿上還掛著雨水,斯南翻出一條抹布來心不在焉地胡亂抹了兩下。弄堂里有個阿姨走過去,一抬頭,笑瞇瞇地揮手打招呼“寧寧啊,后半天報了還要落雨,記得早點收衣裳。”
“謝謝吳阿姨,曉得了。”佑寧把陳斯好的一條褲腳管穿過晾衣桿,探出身子笑著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