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兩條路到底沒走通,南紅氣上心頭,跟景生說“打官司就打官司,輸了就上訴,法律就不講人情了白的還能說成黑的真的輸到底,賠錢就賠錢,都我來”
到了開庭這天,北武和善讓也特地趕到了dg,景生和斯江帶著律師和他們會合。方太太沒來,她表哥作為原告代表趾高氣昂地越過北武一行人,進了大門見到幾個法院的工作人員卻立刻變了臉,笑得熱忱萬分,握手時簡直能把對方的頭皮屑都搖一地。
斯江忍不住低聲問北武“阿舅,你說他們會不會走后門搞關系要坑我們”
北武笑而不答。斯江覺得自己這話十分多余,倒是善讓覺得事情未必就糟糕到了一邊倒的地步,畢竟他們的答辯狀給出的證據也很充分,街道作為股東方也給出了紅頭文件的證明。
然而斯江永遠記得這荒謬又魔幻的一天,她第一次認識到個人意志通過權力強加于其他個體后會產生多大的殺傷力。法官連他們的答辯狀都沒有看任何一眼,對,一眼都沒看。他們胡律師的說話時間全部加在一起絕對沒有超過三分鐘,基本上每次一開口就會被粗暴地打斷。粗暴到什么程度“你不用說了。”“你怎么還在說”胡律師愕然了幾回后向法官提出異議,立刻被法警叉了出去。北武提出自己應訴,法警把北武也“請”了出去,跟著景生也沒能避免同樣的特殊“優待”。善讓和斯江沒有再爭執,默默旁聽到結束,聽完宣判結果,斯江冷靜地表示要上訴。原告律師、原告以及上面坐著的人也毫不為意,完全不避嫌地開始用粵語說笑聊天。
一千兩百萬的案子,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宣判,這個單方面的絕對勝利甚至是輕飄飄的,仿佛這樣的事每天都在發生。
善讓和斯江出了法院,卻四處都找不到律師以及北武景生的影蹤,好不容易才有一個門衛指點了一句,馬路對面一個破舊的招待所里,三個男人被分開關押在了三個房間,并且不允許善讓和斯江進去找人。
三天后,在周善禮的跨界干涉下,北武和景生以及律師才被放了出來,陪善讓和斯江接人的是gz軍區的一位軍官。
“你們怎么這么膽大,就這么從上海跑過來的沒提前找人打招呼”軍官覺得很匪夷所思,從后視鏡里瞄了一下北武等人臉上的傷,“要不要去醫院看一看”
北武關切地看向胡律師“我們還好,胡律師您怎么樣這次真是太對不住您了。”
胡律師疲憊不堪,頹然地靠在了座椅椅背上,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被逼著坐老虎凳不給我睡覺,野蠻太野蠻了,無法無天的野蠻這種法官簡直是敗類對了,你們是不是跟他們打起來了要不要緊”
斯江從第一眼見到舅舅和景生開始,就含著淚忍到現在,聽到胡律師的話,實在摒不牢了,眼淚撲簌簌往下掉“這都1992年了,怎么還有這種事,他們知法犯法,綁架非法拘禁警察看都不肯來看”
景生探身向后拍了拍斯江“我真的沒事,他們沒敢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