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宜蘭和吳春芳看看窗外形勢,躍躍欲試“好,阿拉四重奏保衛戰開始了”
dg來的執法人員沒能拉走倉庫里的東西,不是他們不想拉,是拉不走。
曾廠長其實已經可以回街道養老,卻堅持留了廠里,跟景生說他反正不愛打麻將不愛下棋養鳥什么的,又沒孫子孫女要他帶,閑著也是閑著,容易閑出病,還不如待在廠里白吃白喝不拿工資舒坦。老曾是真喜歡景生,幾年共事早把他當成了自家后輩看待,這次無妄之災,見到景生帶傷回來,老廠長氣得不行,再碰上那幫人點完數量寫完清單就要拉貨,他沖出來擋在倉庫門口跟他們“講道理”。一邊是帶著廣東話口音的普通話,一邊是純粹的上海話,雞同鴨講,沒講幾句雙方都火大。兩個dg人不耐煩地推了曾廠長一把。
這一推,推出了工人們的滔天怒火。阿姨媽媽爺叔們帶頭,舉起掃帚棍子剪刀,把dg的人直接趕出了倉庫。跟著來的區工商的人對這場被默許的跨省執法本來就心懷不滿,嘴上用普通話喊著“你們不要亂來,他們是國家單位的人,你們這樣是要出大事的”,私下上海閑話“冊那,打呀打呀,打伊拉只赤佬”滿場亂飛。
等陸宜蘭和吳春芳喊了幾個老姊妹嘀咕了幾句,很快工人們往前擁去,把dg那幫大蓋帽擠散了。景生的助理小汪眼疾手快,把兩個人手里的侵權產品登記表搶了過來,人傳人手傳手,兩秒鐘就粉粉碎。那兩個人哪里分得清是誰搶的誰撕的,被幾根叉衣服的丫杈直接叉出了廠房大門。雙方又隔著鐵門大打口水戰。
“你們在暴力抵抗執法,是犯法的”外頭護著大蓋帽高聲威脅。
“滾拿娘額蛋滾你媽的蛋。”里頭戳出一根丫杈來捅飛了大蓋帽,引來一陣哄笑。
僵持了半個鐘頭,外頭的大蓋帽們終于悻悻走了一大半,只留下五六個人扯著區工商的人留在門口看著。
斯江和符元亮曾廠長對著封條看了半天,三個人投票,二對一,不撕。唯一投票撕封條的是斯江。符元亮嘖嘖感嘆人不可貌相,笑說原來陳斯南的無法無天是姐傳的,倒把緊張的氣氛消弭了許多。
北武中午進了廠,也贊成不撕封條。
“明天還要給工商的人梯子下,今天不要讓他們為難了,上墻吧。”北武一樁樁一件件安排下去,有條不紊。
小汪帶著兩位后勤師傅卸下倉庫的高窗,搭了高梯,二十幾個工人進去,把成品一包包運出來。運送面料的滑輪車一車車運到西圍墻下,再接龍砌磚似的把成品一包包送到墻外。曾廠長和阿金在外頭等著,最后面包車這么來回運到夜里九點半,五原路房子里堆滿了麻袋。
北武把寫標語的任務交給了斯江,安排好一切,和善讓去請兩位法院副院長和檢察官吃飯。善讓通過北大的老領導,找到了最高院的一位“人物”,一層層打下招呼來,反訴案已經定下了開庭的日期。關鍵是能不能請動他們的人在關鍵時刻出場撐腰。北武雖然不愿意走上層這條路線,但也不至于鉆牛角尖死守著清高一個虛詞,這才帶上了茅臺和中華煙去請客。倒是善讓有點忐忑不安,怕這件事會讓北武心里不舒服。斯江卻很篤定地安慰她“阿舅才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再說我們實名舉報不也是希望上面能解決這些貪官污吏嘛。”
這夜北武善讓和斯江符元亮在五原路房子里又是一夜未眠。李宜芳也上來幫忙清點成品分類打包。第二天一早,周善禮派來的軍用卡車直接把符元亮等人和貨送去了貨運站,五分之一的冬裝訂單完成了提前發貨。
到了下午,dg的人果然卷土重來,不出北武所料,這次他們還帶上了區公安局的警察,以防止工廠工人暴力阻礙執法。
一進工廠大門,警察也頭暈。七八十號穿著四重奏工作服的工人連同家屬足足兩百多人靜坐在廠房前不大的空地上,標語白底紅字一片連著一片。
“廣東赤佬賊喊抓賊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