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南不自在地摸了摸額頭上被景生彈過的地方,有點懷疑剛才那只手根本沒有來過。
上了差頭,斯南看向車窗外,復興路瑞金路的路口,阡陌交錯的電線上停了好多麻雀,不知疲倦地喳喳叫,城市里沒人留意到它們賣力的呼喊,斑馬線前停著五六個年輕男子,留著郭富城或者劉德華的發型,一水兒穿著牛仔短外套牛仔褲白色運動鞋,他們身后的馬路牙子上有一家小飯店,門口放了一個電視機,兩個中年男人脫了外套,對著屏幕拿著話筒在用上海腔調的廣東話在唱卡拉ok“有你有我有情有天有海有地,當天一起不自知,分開方知根本心極癡,有你有我有情有生有死有義”旁邊圍了一圈阿姨媽媽老頭老太看熱鬧。
平常斯南肯定要嘲笑上一圈的,牛仔衣配牛仔褲,戇得來,而且五六個人都穿一樣的,更加戇,噶大年紀的人了,在馬路牙子上唱卡拉ok,還唱得這么難聽,明明不會說廣東話,還要唱廣東歌詞,真是笑死人可是今夜這一切都變得有點好白相。那幾個年輕男小偉肯定邪氣要好,她那灰飛煙滅的桃花幫以前都沒個制服,真是可惜,要不然穿成這樣在烏魯木齊2路公交車上肯定很拉風。那兩個中年人也滑稽得來,發音雖然一塌糊涂,大馬路上感情卻很投入,好像真的很有情有義似的。
“當天一起不自知”斯南貼著玻璃窗輕輕用粵語跟著哼了一句,車身一震,排氣管轟地一聲響,她回過神來,有點難為情,瞟了趙佑寧一眼,趙佑寧卻也在看她,笑盈盈的。
“看撒么子看”斯南兇了他一句,“你的絕技呢”
佑寧卻從自己座位上挪近了來。
斯南一縮,靠到車門上,警惕地問“儂想做撒”
佑寧忍著笑,低聲說“儂看好了。”
他伸出手掌像魔術師一樣轉了一圈。
這家伙的手長得真好看,想摸。
斯南不錯眼地看著趙佑寧的手指收回去,捏成一個拳頭,晃了晃,然后他長開嘴,沒見他怎么費力,囫圇吞下了整個拳頭。
目瞪口呆的陳斯南眨了眨眼,眼前又出現了趙佑寧的整個手掌,修長的手指還伸縮招搖了幾下。
佑寧笑著坐回自己座位上,手指壓唇對斯南比了一個“噓”。
“別告訴其他人啊。”
斯南倏地挪了過去,緊貼著他,上上下下研究他的臉,又撈起他的手檢查“你吃得下自己的拳頭是不是魔術我沒看清楚,你再吃一次我看看。”
“說了是絕技,絕技一天只能表演一次,明天你來宏業花園做高數卷子,滿分的話再說。”
“不可能,我試過的,絕對吃不下,你剛剛嘴巴都沒怎么張開啊,你嘴也不大。”
“你方法不對,我看看你怎么吃的。”
“就跟你一樣啊,你看啊”
“啊啊啊啊啊啊”
陳斯南沒想到自己的火鍋初夜會進兩次醫院,一次是因為一根早已被她咽下去的魚刺,一次是因為她奮力吃自己的拳頭,顳下頜關節脫位,俗稱下巴脫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