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完卷子,姜顏西又趴了下去,一邊看著明明畫畫,一邊發起呆來。
明明畫完了小女孩,不知道從哪又翻出來一個中年女人的照片開始畫。
應該是他的親人吧,姜顏西怔怔出神。
他們都有著自己熟悉的親人朋友,而她卻是借著顏西的身份,匿存于這世界。
她時常會生出一種和這里格格不入的陌生感。
她有點想她的朋友們了。
李嫻在每個節假日,都會厚著臉皮來串門,帶著一堆吃食,兩人再點個外賣,喝點小酒,自在愜意。
她知道,李嫻不過是心疼她,她的父母形同虛設,李嫻便當她的家人,陪她過節。
吳橙,也是娛樂圈小花一朵,兩人一見面必互懟,可她一有事,吳橙消息來得第一快。
還有成弧,那是小她三歲的一個弟弟。
畫面上中年女人的輪廓在明明筆下逐漸清晰。
姜顏西目光悠遠又縹緲,教室里還是很安靜,講臺上的人似乎說了什么,她也沒聽清。
盛景將自己內心那些情感好好藏下,手握著筆心不在焉的練習寫字,他的注意力卻一直放在姜顏西身上。
姜顏西狀態不對時他就發現了,那一瞬間,他忽然就覺得,面前的人離他好遠好遠
他們之間橫亙了一條深淵,不管他怎么樣去夠,都觸碰不到那邊的人。
姜顏西被陽光照耀著,烏黑的發絲泛著淺淡的金色,眼前的兩把小扇子時不時扇動一下,畫面美好到極度不真實。
她就像是遠山清晨的薄霧,風一吹,就會散于無形。
盛景心臟砰砰地跳動,想法不自覺就跳了出來,是不是他有哪里惹小鬼不開心了,所以現在她要丟下他了
時值五月中旬,陽光雖然還沒有特別熾熱,但空氣中的冷氣已經全部褪去。
教室里的溫度要比室外高個幾度,不少同學出了薄汗,卷起袖子用手扇風。
盛景卻是手腳冰涼,血液在身體里一點點凝結,他的呼吸逐漸凌亂,找不見原本的規律。
他像是一個和大人走散的小奶娃,慌亂得無以復加,他在絕望中垂死掙扎,伸出手緊緊攥住了那纖細皓白的手腕。
手上冰涼的觸感讓姜顏西一下子回神,她對上盛景那絕望哀痛的目光,里面是一片荒原,滿目瘡痍。
姜顏西有些茫然,心臟處不自覺也生出絲絲縷縷痛意來。
許久過去,盛景還是捏著姜顏西手腕一動不動。
姜顏西動了動手腕,卻被人攥得更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攥著她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姜顏西觀察了好一會兒,確認了,盛景捏著她的手,是真的在發抖。
姜顏西疑惑的看他,這么一會兒的時間,發生了什么她又看向明明,問道“明明,他怎么了”
明明也看她,一臉迷惘,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這人就是莫名其妙。
沒了辦法,姜顏西試探地叫了一聲“盛景”
盛景眸光動了動,還是沒有放手。
見他有反應,姜顏西松了口氣,又叫了一聲“盛景你怎么了”
聽見少女的呼喚,盛景從那股絕望情緒中抽身出來,目光落在他攥住少女的手上,閉了閉眼,他還是低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