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釋懷的。”盛景眼中流轉著一絲光,他嗓音清清淡淡,又有點低啞“顏西她可是用盡全力,折磨了我三年多啊”
他其實對顏西的印象很淺了,他內心逐漸被小鬼的溫暖充盈。可即便如此,那些漫長時日堆疊出的屈辱感、無力感,還是殘存于心上的某個角落,揮散不去。
如果不是小鬼出現了,那樣的日子又什么時候才到盡頭
魏徐言似乎感觸到什么,手指理了下頭發,忽然問“哥,如果有一天,你能和顏西對抗,你會怎么做”
“如果真到我能和顏西對抗的那一天”盛景自言自語重復了一句,卻沒有把話補上。
盛景心中惶惶又茫然。
他絕不可能和小鬼對抗的,真有那一天,那一定是真正的顏西小鬼不在
那他要做什么呢
在他心底,甚至還有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細微暴戾感。
魏徐言若有所思著,瞄了盛景一眼。
天色已深,高掛的彎月光芒依舊,周圍星光璀璨。
明天是個大晴天呢。
魏徐言戳了戳右半邊臉,好像沒什么感覺了。
他側身開始收拾地上的殘局,看著廊上堆的雜物邊說“哥,你看我們小時候玩的滑梯、還有蹺蹺板都還在這兒呢”
盛景無奈向那堆灰色雜物投了絲目光去,原本它們都是鮮艷的顏色,不過現在蒙上厚灰,看不出來了。
小時候魏徐言總會纏著他,要他陪著玩蹺蹺板。魏徐言小小一個倒是丁點兒都不懼高,被翹起來,他就咧著嘴“咯咯”地笑,圓圓的眼喜人極了。
盛景要幫著魏徐言收拾,卻被魏徐言連聲攔住“哥你別動小心弄臟了你的新衣服。”
盛景動作凝了一瞬,沒理會他的話。手下繼續用報紙裹著簽子,然后一把折斷,塞進塑料袋中,再去收另一邊的。
魏徐言蹲在兩個啤酒罐面前,看他動作,也沒再說什么。
魏徐言微微使勁,捏扁一個空罐子,看見鐵罐上反射出的光點,那么小小的一個東西都有光啊
他是不是也能遇見光呢
他偏頭看見給他收拾殘局的盛景。
盛景正在費力清理著滲在地上的紅油,周邊沒有水,他就將魏徐言沒喝完的半罐啤酒倒在地上,再用報紙使勁地擦。
魏徐言不自覺間就動了唇“哥,真的會有光嗎”
盛景將他面前的啤酒罐也收起,想到小鬼,他心中柔軟。
盛景望著魏徐言眼眸,語氣斬釘截鐵“有。”
他想要伸手摸摸少年的頭,顧及到剛才碰過臟東西,還是作罷。
魏徐言眸光淺淺波動,睫毛下的陰影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魏徐言站在樹影下,半張臉埋在陰影里,他沖盛景笑得有些傻“時間不早了,哥你快回去吧”
盛景頷首“我走了。”
然后他在轉身時又停住,沉思著說了一句“阿言,再堅持堅持,等等哥。”
“等哥哥來做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