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絕望了。
早在沖破止寧中學那個獸籠后，滿心歡喜回學校找她那天。
秋老虎時節，江城驕陽當頭，陽光毒辣。
空氣悶熱到憋了他一身汗，將他來時新換的黑t染上水漬印記，額前密集汗珠浸濕額角碎發。
他站在江城中學門口躊躇半天，引得門衛大爺頻頻側目，才鼓起勇氣、和老大爺交涉一番后，心懷忐忑走進校園。
分別近一年半，他不清楚她如今在哪個班級，不過以她的聲名，應該很容易就能問詢到。
那時。
他期待又忐忑。
胸腔下劇烈的心跳幾欲掩藏不住。
他憑著記憶來到高中部，小鬼應該上高一了。
在教學樓前磋磨半晌，直到上課鈴響，他忽然抓住一名瘦小男生的胳膊，在小男生一臉驚懼之色中吐出顏西的名字。
然而得了小男生古怪疑問，小男生一語道破“你不是江城中學的吧你是顏西的粉絲”
他不知道面前瘦瘦小小的男生是怎么看出來的，大抵是內心激動，導致他追問時說話時都有些磕磕絆絆，像極了那些電視劇里說的癡漢模樣。
瘦小男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勸說他不管打著什么主意，都最好別找顏西，顏西的男朋友路小公子將人看得緊緊的，還曾在整個江城中學學生面前宣誓主權，斷了所有人對顏西的想法。
聽見小男生話的那一刻，明明頭頂烈陽灼灼，他卻似乎感覺頭頭頂拂過一絲涼意，他咬著牙堅持詢問。
他見識過流言害人，他不相信他口言說。
他只記得她答應過他不會早戀。
她那么乖，一定會做到的。
從小男生口中，他得知她是在高一六班，這節課他們班是體育課，現在集合在操場那邊。
他想，他過去遠遠地看一眼，等她下課再和她見面。
后來，他如愿以償見到她了。
蔥蘢樹蔭下，少女紅藍相間的校服攏著白色棉柔裙擺，身旁是一頭扎眼銀發的俊美少年，兩人嬉笑打鬧、歡聲悅耳，最后竟是緩緩湊近熱浪襲過，白色裙擺柔柔纏上銀發少年的黑色西褲。
他的眼里只剩下一黑一白，一冷一柔。
盛景捏著手機的指尖微微顫抖，黑暗中眼睫顫動不停，酸澀之意快要漫上嗓子眼，他忍不住咳嗽好幾下。
走那一遭，他什么都沒得到，只有烈陽贈予他滿背濕汗，還有他滿腔歡欣換絕望。
他曾恨過她，許了他承諾，她為何背棄；他也恨過自己，恨自己無用，沒有早日擺脫那泥潭。
可盡管如此，他仍是忍不住朝她靠近。
當初他阻了魏徐言去看飛蛾撲火，而他卻以身踐行，無法回頭。
他就想著。
萬一呢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