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垂下腦袋,兩條小辮子耷拉著,跟主人一般無精打采。
忽然腳步聲響起,她欣喜抬頭,看見來人眸子一瞬暗淡下去。
“小小,你怎么樣”那名中年女人焦急趕來,輕揉了揉她通紅的額頭,“疼不疼啊小小”
小女娃不答話,拂開中年女人的手,失望地自己爬起來,邁著小腿撿起撥浪鼓抱在懷里,然后縮到沙發角不言不語發呆。
中年女人看著倔強的小身影嘆了口氣,翻出醫藥箱來,“小小乖,張姨姨給你額頭上點藥,一會兒就不疼了。”
小女娃一動不動,中年女人抹開藥給她輕輕揉按著。
小女孩肌膚嬌嫩,額頭鼓了個包起來,還隱隱滲著紅血點,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痛意一樣,一聲不吭,任由中年女人動作。
中年女人許是看得心疼,吹著她額頭忍不住說“小小啊,你下次就離你媽媽遠點兒吧,上上次磕了膝蓋,上次手臂不小心被劃,這次又”
中年女人的話驀然頓住。
她發現小女娃瞪著她,像是盯著仇人。
小女娃亮出尖牙,一字一句說“那、是、我、媽、媽”
中年女人話哽住,眼里泛起淚花,拍拍小女娃說“好,你媽媽,是張姨姨說錯話了,張姨姨不好,我再也不說了,小小先擦藥好不好”
姜顏西頭猛然一疼,再一看場景已經轉換。
小女娃似乎長大了一點,從前藏了星子的眸無甚神采,只余微弱的光,堪堪夾在黑縫間。
她躲在一間房門背后,兩側是圓圓的小拳頭,緊緊攥著,還不到一個包子大。
頓了頓,有了聲音。
是兩個女人壓著聲氣兒的交談聲。
“唉,小小實在太可憐了些,你說天下怎會有這般母親不管不顧就算了,每次小小巴巴上去,都弄得一身傷,小小那么乖一孩子,她怎么忍的下心啊”
“是啊,一說到讓小小離她遠點兒,小小反應還特大,堅持她是她媽媽”
“你說她以后會不會醒悟,對小小好些”
“哎,我看懸”女聲壓得更低,氣聲很重,有些含糊,但還是能清晰聽見“你以為她為什么對小小這樣,就是因為小小的爸,是她的心結”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反正那男的不是什么好東西,連帶著小小不受她待見,她恨不得沒有這個女兒的,連名字都不愿動心思。”
“這不小小這個名字,還是看小小她一小團,越長越大也沒有自己的名字,這樣叫著來的”
“兩個大人之間的事,和孩子有什么關系啊,可憐了小小唉”
“”
隨著兩人的談話,小女娃眸里的星子盡數散去,眼眸漆黑一團,了無神采。
這次她沒有出去。
沒有再阻止她們議論“她”。
之后畫面里。
小女孩變得極為頑劣,瞪著漆黑的眼、摔東西、整蠱欺負人顏茴幾乎沒有出現,即便出現那張臉也是黑如鍋底,逐漸至麻木,無視。
她個子一點點拔高,撿回了小跟班,稚嫩骨相上看來是盛景。
小女娃將人帶回了別墅,每天指使著盛景做這做那,盛景脾氣好的都依著她,沒有半句怨言。
不知何時,小女娃的態度發生了變化。
精致小臉上的神色越發猙獰,對待盛景越來越過分
長時間不給飯吃,再放狗追咬盛景,盛景費力將狗制住,她氣沖沖上去踹了盛景幾腳,堅硬的小方跟重重落在盛景身上,蹬出青紫,劃出血絲;
冬天將人故意扔在雪地里,盛景僵硬麻木地站立著,寒風吹著他單薄衣衫,很快黑色頭顱上積載了厚厚一層雪,他臉色烏青,薄唇泛白,連睫毛上也結出了霜色;
觸了盛景底線的事盛景不愿做,她變著花樣兒折磨他,將人按進水里,用細細簽字筆在盛景身上用力寫字,筆頭扎進頭肉里留下小小一黑點
姜顏西睫毛濕漉漉一片,眼淚自眼角淌出,她無意識地不住搖頭,神色極為難過,嘴里呢喃著“盛景盛景不要”
“顏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