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縈散,青霧裊裊,穿過紅木,消泯于沉黑夜色間。
姜顏西看一眼于令宸,小心翼翼問道“于叔您不知道”話至一半兒頓住,敏銳地察覺到里面有著事兒。
“是啊,不知道。”于令宸透過雕花窗隙,窺見外面星點霓虹,聲音渺遠摻著苦澀“他丟了。”
他轉眼看姜顏西,唇瓣蠕動著“若他還在,該是和你差不多的年紀。”
姜顏西“丟、丟了”
“嗯。”于令宸眼中掠過一絲狠光,速度迅疾,沙啞著道“當年家族起了動蕩,他才出生不久,我沒能顧好他們母子,后來我夫人去了,我的孩子一直也沒能找回來。”
“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如今”于令宸默住,沒將后面的補上來,沉眸染上些許濕潤,
姜顏西體會到他的意思,心間也是略有唏噓,看來又是一家族密辛事,老婆沒了孩子丟了她看著于令宸眼角眉梢透出的滄桑,在心底嘆了口氣,難怪了。
她并沒有選擇安慰他,而是給于令宸碗里添了勺湯,眼眸彎了彎,說道“于叔,喝湯。”
于令宸一怔,唇角淺淺動了動“好。”
他這些年聽了不少安慰的話,耳朵磨出繭,也沒見有人付出實質行動,都是空會說漂亮話的一群人罷了。
倒是小姑娘不做作,眉眼一彎,就能感染人來得好。
姜顏西巴巴眼問“于叔,你和你夫人感情一定很好吧”他剛剛提到他夫人時,話里是沉悶的痛心感與自責。
“我和我夫人啊”于令宸眸里閃動起光澤,說“其實我們算是商業聯姻,不過我見她一眼,就喜歡上了。”
“她果敢聰慧,但就是脾氣不太好惹。”提起自己夫人,于令宸面上滿是溫柔,他笑了笑又接著說“她不像尋常豪門小姐一身金貴,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其實是被我媽威逼脅迫去的,當時我不樂意極了。”
“見面地方也非常的奇怪,是在一個花鳥市場。”
“當時我還十分納悶,從沒有豪門小姐愿意紆尊降貴去那種地方的,我心底隱隱生出了好奇。”
姜顏西聽得來勁,追問道“然后呢然后呢”
于令宸扶扶額,寵溺又無奈的模樣,說“然后,我到地方等了近一個小時,沒找到人。”
“嗯”姜顏西一愣。
“那時的我排斥相親,她也是如此,但礙于家庭壓力不得不走個形式,長輩征詢了她的意見訂了地點和信物,我們兩位當事人卻是連聯系方式都沒有交換的。”
姜顏西默默地摸了摸鼻子,這好像有些不太靠譜的樣子。
“于叔,那你后來是怎么認出她來的”她問。
“靠信物。”于令宸道。
“就在我準備打電話問我媽的時候,花鳥市場爆開一陣爭吵聲。”于令宸回憶著,唇角微微勾著,“我順著看去,就看見了她,應該說是認出了那信物。”
“她頭戴一只鴨舌帽,穿著簡單的白t恤黑褲,腰間系了一抹張揚的紅,一手叉腰和人理論,全然沒有一點兒富家小姐的影子,但我眼里就裝上她了。”
“我看著她一個人幫助老婆婆解決了訛人的老板,又安撫下老婆婆。直到她站到我面前,徑直取下腰間那刺繡腰帶扔給我,我才恍覺自己竟然失態地看了她好久好久也是后來我才知道,她地點訂在花鳥市場,不過是因為不愿相親浪費時間,干脆順道去買點兒東西的。”
于令宸忍不住笑著搖搖頭,沉眸里柔情流轉,繞著懷念,“所幸,我不才也得了她青睞,我們之間的發展一切都水到渠成。”
姜顏西跟著笑了下,說“于叔,您和夫人真是佳偶天成。”
若不是世事難料,想來他們一家,該是十分幸福一起生活。
時候漸晚。
于令宸給古競發了條消息,然后問姜顏西“小顏西,時間不早了,我讓古競先送你和你助理回去”
姜顏西揚頭“于叔,不用麻煩了,我一會兒和青青打個車回去就好。”
于令宸不贊同看她,說道“說什么麻煩,是我帶你出來,肯定就得看著你平平安安回去,你們兩個小姑娘多危險。”
姜顏西計算了下路程,水云澗離她公寓好像挺遠,讓人送確實方便一些,她猶疑片刻便應了下來“那謝謝于叔了。”
等古競期間,姜顏西發現桌上一疊鮮橘,她趁機挑了一塊嘗了嘗,瞬間一股甜膩充斥口腔散開。
她唔了一聲,稱道“這橘子好甜”安利勁又上來,她用牙簽戳起一塊,送到于令宸面前,“于叔,你嘗嘗這橘子,鮮嫩多汁,還特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