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縣衙后堂當中。
主座空著,張常鳴坐在側座之上。
寧城伯禹靖嘉就坐在他的正對面。
“伯爺的意思是,陸宏毅希望下官能放他出城,最好再能調遣寧城城衛軍,再派出三班衙役協助他去鐵骨寨救他的兒子?”張常鳴臉上滿是沉吟之色。
禹靖嘉端著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淡淡地道:“是的。”
“那伯爺您的意思呢?”張常鳴眼簾低垂,看不出所想。
禹靖嘉呵呵笑道:“陸家公子對禹某妻女有救命之恩,禹某,自然該盡力回報恩情。”
聽到禹靖嘉這話,張常鳴的眼皮卻微微抬起,模棱兩可地試探道:“并不是下官不愿給伯爺面子,只是那鐵骨寨賊眾逾千人之多,實在是空有殺賊之心……”
“禹某只是幫忙帶個話兒而已,怎么做,自然是由張大人親自定奪!”禹靖嘉淡淡地道。
張常鳴心中頓時清晰了幾分,同時有些意外地看了禹靖嘉一眼。
禹靖嘉注意到張常鳴的眼神,卻只是喝茶。
“下官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寫一道手令,讓城衛放陸家一干人等出城。”張常鳴搖了搖頭,“至于派人去鐵骨寨救人,卻是與理不合!”
禹靖嘉只是微微頷首。
張常鳴當即是寫了一封手信,取來官印,便是遣了下人將這手令送去城門處。
坐在一旁的禹靖嘉又是端起了一口茶水。
張常鳴試探道:“聽聞,伯爺有意納那陸家陸燃為婿?”
禹靖嘉笑道:“無稽之談!”
張常鳴手指輕輕搓著椅子扶手,說道:“此刻沒得旁人,在下還是想知道,伯爺,對于陸家,究竟是怎么想?”
“禹某可非忘恩負義之人。”禹靖嘉眉梢一挑,而后卻又是一笑,“不過禹某妻女的恩人去了鐵骨寨,只怕回不來了吧?”
“那定是回不來了。”張常鳴明了幾分,補充道,“那,伯爺便沒有恩人了!”
禹靖嘉眼神忍不住地閃爍了一下,忽而問道:“既然你曾說過,那陸宏毅背后沒有人撐腰,那你為何對陸家遲遲不肯下手?”
“伯爺這就有所不知了,這陸宏毅的經商能力,的確是令人刮目相看……下官以為,比起殺雞取卵,還是留下這下金蛋的雞會更好。”張常鳴低聲道。
禹靖嘉淡淡地道:“可是這下金蛋的雞,不愿意認你為主,留下又有何用?”
“伯爺的意思是?”張常鳴眼神都興奮了起來,可他語氣卻裝作遲疑。
禹靖嘉站起身來:“我可沒有什么意思。”
張常鳴就最討厭這種道貌岸然地偽君子,只得有些惶恐地道:“下官愚鈍,還請伯爺明示!”
禹靖嘉摸了摸下巴,說道:“唉,禹某現在只能住在驛館,很是失了身份,我需要一個伯爵府,可我現在并沒有足夠的銀錢啊!你,懂了嗎?”
“可這陸宏毅從未有違法之事……”張常鳴為難道。
禹靖嘉淡淡地道:“明人不說暗話,張大人,你這可就沒意思了?你我之間的事情,自然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
“下官明白!”張常鳴恭敬的眼中立刻露出了一抹笑意。
禹靖嘉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