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再生障礙性貧血,向瑾以前也聽說過,說的就是患者從雙親那里遺傳了有缺陷的基因,使造血功能減低,而后造成全血細胞減少的一種病癥。
大約過了幾息的時間,向瑾就又聽到她外婆狀似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教訓她媽道,“你啊,你啊,你說我說你什么好呢?
孩子跟著你生活了十幾年,難道就因為知道她不是你親生的,你一下子就否決了那十幾年的感情么?”
那楊菊云就有些委屈地道,“你也說我養了她十幾年,可結果她卻不是我的親生的閨女,你說我這個心理是啥子滋味?我能好受么?”
向瑾她外婆就兇她,“那有啥子不好受的?你現在還多了一個閨女!有三個閨女,好些人想要個二胎都要不成,你一下子就有仨,而且都沒罰你的款,你也不得花啥子錢,你有啥子還不知足的?你呀就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楊菊云就道,“啥子不得花啥子錢?她生那么重的病,這一下子認了,難道我還能白認她不成?我還不是得拿出錢來給她治病?
還有向瑾那個丫頭,她都有了自己的親爹親媽,而且她親爹是市里面的黨高官,她親媽又在市里面的銀行上班,還有她爺奶也都是國家的退休領導干部,那么好的家世背景,她哪還會再把我這個養母放在眼里?
你說我有福,我有啥子福?我這一輩子就是一個苦累的命,一輩子勞苦勞累,給人做牛做馬,結果卻啥子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嗚嗚......嗚嗚......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聽到這里,向瑾就搖頭苦笑著走了。
向瑾她媽一直把自己關在屋里不出來,晚飯都是向瑾跟她外婆兩個人一起做的,就是后來吃完飯的時候她也沒有出來,還是向瑾給她送進屋里的,但是期間她也沒有跟向瑾說過一句話,只是在她進屋的時候略微地看了一眼,然后又就將頭撇了過去,拿背對著她。
向瑾了解她是個什么樣的人,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無非就是有些不甘心罷了,覺得自己一手拉扯大的閨女結果居然卻不是自己親生的,是自己親身的呢現在又是一個病秧子,她是既吃了苦又下了力,還可能會花錢,最后說不定還會雞飛蛋打。
她這是在氣惱自己,也是在氣惱她!
天知道,向瑾也是很無奈的好吧,她好好的一個社會精英,不曾害過人,不曾做個惡,因為替人伸張正義,還人一個公平,結果卻遭到了敗訴方的報復,然后她就英年早逝來了這個破地方給人當了便宜的閨女。
來到這里不僅一天福都沒有享受到,結果還擔起了家里的擔子,從柴米油鹽醬醋茶到穿衣建房添家用家具,再到開鋪子賺錢,啥子一樣一樣的都要她操心她規劃,她白手起家好不容易讓家里有了點兒家底,她攤上的這個便宜媽又給她作妖拖后腿,好不容易給她收拾了爛攤子,現在又突然地多出來一對親爹親媽,然后她還給她甩臉子。
她這是什么命格啊?
難道是因為她前輩子過的太好了的緣故,所以老天爺老看她不順眼,才找了由頭把她扔到這個破地方來勞心勞力,受苦受累,最后還吃力不討好?
哎喲,這是什么樣的懲罰啊?難道把她扔成一個孤家寡人,或者孤兒獨女的不好么?那樣就算是她餓其體膚,空乏其身,但也自在啊?干嘛還要給她安排這么一堆的親戚親人來束縛她的?她心里的憋屈找哪個去甩臉子去?
她不想看到自己,不想跟自己說話,那好,她其實這會兒也不想怎么跟她說話,向瑾在將飯菜放到她床頭柜上之后,也就直接地轉身出去了。
到晚上十點多鐘的時候,她媽敲響了她房間的門,向瑾走過去開了,然后將她讓進了屋,她媽開門見山地就跟她道,“那個向瑾,我想這兩天就去看下子薇薇,但是我那里的錢沒多少。”
向瑾垂下眼簾,隨即就笑了,她轉身從書桌下面的抽屜里將一張銀行卡拿了出來遞給她,“拿去吧,家里鋪子上這兩年所有的盈利收入都在這里,一共是二十七萬六千多一點,我不曾動過一分,密碼在那張小紙條上。”
楊菊云伸手接過,這時候向瑾她外婆沖進來,一把就從她的手里奪過了那張卡,并兇她,“你這是干什么,啊?那些錢在孩子那里保管的好好的,你拿回來干啥?”
那楊菊云就有些不悅地看著她媽道,“媽,看薇薇,我沒什么錢的?!”
向瑾她外婆就瞪她,“你要多少錢,我借給你?”
楊菊云就道,“我們自己有錢我干嘛還找你們借啊?!向瑾是我女兒,薇薇也是我女兒,她們是兩姊妹,向瑾是不會在意這些的,向瑾,你說是吧?”說著楊菊云就轉過身來看向向瑾。
向瑾她外婆也就朝她看了過來,不過眼里卻多了一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