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出門坐進車里,手機響了,是楊姿言打來的,接通后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您好,我們這里是ot酒吧,你的朋友喝醉了,我們叫不醒她,能不能過來接一下”
陸兮慌忙趕到ot,果然見到楊姿言爛醉如泥地趴在吧臺上,緊閉著眼睛,只知道哼唧,卻怎么叫都叫不醒。
陸兮買好單,便麻煩酒吧的工作人員幫個忙,兩個人一起架著楊姿言,把她弄進了車里,想著她喝醉需要照顧,就把她弄回自己家。
廢了半條小命才把爛醉的女人架回家,劉姨過來幫手,楊姿言人事不省躺到她床上,兜里的手機也掉了出來,陸兮撿起來正準備給她放到床頭柜上,一條新進來的微信信息出現在屏幕上。
爸爸女兒,你哥需要我們共渡難關,想想辦法,盡快把錢打來
整條信息讀完,陸兮突然明白了楊姿言這幾天的沉默,也陡然醒悟,為什么聽她說不要簽合同時,楊姿言反應那么激烈。
望著一動不動的楊姿言,她突然癱坐在床沿,久久不能動彈。
楊姿言起來吐了一次,房間里味道太重,陸兮又在沙發上將就了一晚,隔天天剛亮,她就起來煮粥,等把晴天送到幼兒園后回家,做了會兒家務,楊姿言也終于醒了。
她宿醉一晚,額間的劉海有氣無力耷拉著,差點蓋過了眼睛,醒來見自己在陸兮床上,也不驚訝,就那樣半死不活地盤腿坐在床上,懶得說話,甚至眼皮都懶得眨動一下。
她身上那些鮮活的氣息好像一下子被人抽空了,整個人厭世頹唐,完全不像平時的她。
陸兮拉了把椅子在她對面坐下“你有沒有什么瞞我的”
“難道你就沒有”楊姿言起床氣還在,拉著被子躺下,堵氣地背過身去。
她一直不曾向姿言坦白晴天親生父親姓甚名誰,楊姿言雖然從來不逼問,不過心里也許多少在意吧。
陸兮沉默了一會兒“顧氏那筆合同,我想通了,我們接吧。”
楊姿言“嗖”的一下坐起來,臉色很差“你說什么”
“我說,顧氏那筆合同,我們接。”
楊姿言的眼睛狐疑地飄向她枕邊的手機,“你知道什么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陸兮面無表情往外走,“我只知道我們都很窮,很需要錢,不能跟送上門的錢過不去。”
“起來洗洗吃早飯吧,房間被你吐得臭烘烘的,晴天晚上都要捏鼻子睡了。”
楊姿言可以跟陸兮撒氣,但對軟香的干女兒那是無條件寵愛的,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都能招蒼蠅了,趕緊去陸兮衣柜里找了換洗衣服,沖去衛生間洗澡。
出來時陸兮已經擺好早餐,楊姿言擦著濕發打開手機,見到屏幕上的未讀信息,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這頓早飯吃得沉默,一開始誰都不理誰。
楊姿言偷瞄陸兮好幾回,最后還是沒憋住“你看到了”
陸兮知道她問什么,寡淡地“嗯”了聲。
她吃完了,不打算再裝作漠不關心“你哥怎么了”
這些天楊姿言其實憋屈壞了,唯一能說心里話的陸兮又跟她鬧別扭,心里委屈的要死,想起父母毫無原則的偏袒,她一撂筷子,飯都沒心情吃了。
楊姿言她哥這兩年十分敗家,他爸給的幾千萬投資款虧光了不說,還倒欠銀行好幾千萬,只好伸手問他爸要,他爸兜里再有錢,也架不住兒子這樣掏,就把主意打到楊姿言手里,想要她把當初家里給的八百萬先拿出來,填她哥這個無底洞。
家里的資產都是她哥的,楊姿言已經很委屈了,現在家里軟磨硬泡要她給她哥填窟窿,她心里一百個不愿意。
“那你真要給”陸兮覺得她沒那么傻。
“不給。”楊姿言當然不是軟柿子,“誰養的敗家子誰自己負責,我掏出來一次,就有第二次,總共才給我多少錢,還整天惦記著要回去,他又不是沒錢,虧老頭子說得出口。”
陸兮同情地望著楊姿言,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她預感楊姿言最后可能還是要掏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