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廊橋很安靜,風沁在人皮膚上冰冰冷冷的,像是刺入慶山頂上的春雪。
段知寒隨意走到廊橋接通電話。
段伯元的語氣像個好父親“你進娛樂圈我不說了,你這個年紀是時候收收心了,別和那中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丟了段家名門望族的臉。”
段知寒平靜反問“是你覺得丟人吧”
段伯元在電話那邊噎住了,他這個兒子從小不服他管教,每次不是不想好言好語相談,結果總是不歡而散。
他冷下臉沒再說廢話“我不指望你能政治聯姻,但我的兒子不能是同性戀,我言盡于此了。”
“我本來就沒把你當父親。”
段伯元氣得差點想砸手機,誰知段知寒繼續開口“江戾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出軌資助的學生才不三不四吧。”
段伯元被堵得說不出話來,這樁事的確是他對不住段知寒的母親,他沒想到阮玉大著肚子上門。
但段知寒母親的死不能全怪他,上流圈子誰不是各玩各的,只有那個女人抱著天真的念頭。
段伯元不敢把這話說出口,因為段知寒母親去世的那天,在國外拍戲的段知寒回來了,模樣溫和的青年拿起手邊的花瓶。
沒有砸到懷孕的阮玉頭上。
砸在了他頭上。
段伯元很確定段知寒那刻想殺了自己,他血肉模糊地倒在地上,驚恐的阮玉撥通急救電話,段知寒卻抱著母親的牌位走出了家。
再怎么說他也是段知寒的父親,他從那時便對這個兒子寒心了,要不是阮玉生下的是女兒,他也懶得管段知寒。
如果不是江戾態度堅決要離婚,在兩人被曝光那陣他就出來阻止了,誰料段知寒壓根不死心。
段伯元這才撥打了電話,可段知寒比以往更難交流,生出高高在上的散漫感,他拿不準如何威脅。
段知寒摁滅了電話。
他為了接電話來到廊橋,不知道少年消沒消氣。
段知寒走到包廂便聽到了談話,向來張揚的少年戴上了帽子,只是發梢下的耳朵全紅了。
顯然難為情極了。
「段老師回來了」
「肯定猜不到發生了什么」
「再不回來崽子要自閉了」
「回來更要自閉了」
小機器人把腦袋埋在了帽子里,低下的頭快挨到胸膛,只要他看不見別人就沒人看到他。
忽然嗅到雪下柏木的氣息,下一秒帽檐被男人修長的手拉開“怎么不敢看人”
枝形頂燈的光自上而下傾瀉,映在他琥珀色的瞳孔里,他的腦子登時空白了兩秒。
段知寒有沒有聽到剛才的對話
江戾不確定對方有沒有聽到,如果只聽到許嘉文的話,應該不知道自己是霜風卷地,想到這兒他有中短暫的如釋重負感。
像是死刑犯推遲了刑期。
即便下了節目總會知道,但總比現在知道好,他才沒有不敢看段知寒“你什么時候來的”
段知寒似笑非笑“有一陣了。”
這句話把爬起來的小機器人打落谷底,不過他告訴自己要保持鎮定,這件事心照不宣就過去了。
不料段知寒問了句“原來你這么喜歡我啊”
「段老師你在狂喜吧」
「屏幕前的我也在狂喜」
「好想看段老師親親寶貝」
「我們可是官方節目」